再往下,那条左臂的位置,竟然空空如也。
浣纱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
“娘娘,你真的回来了?”
她的神志似乎清醒了一些,沈风斓却难以克制地蹙起了眉头。
浣葛小声道:“是被那些刺客砍断的,浣纱扮成娘娘的时候,还说一定不会有危险的。因为蒋烽他们说,长公主的人已经溃不成军了,剩下的应该是宁王的人。她以为宁王殿下不会让人杀娘娘的……”
沈风斓手中一颤,那块丝帕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只是看着浣纱这个模样,心中万分难过。
而浣纱用她仅剩的一只手,牢牢地拉住她的手。
“小姐,妈妈说,要用性命来保护你。你没事,我也就能和她交代了……”
沈风斓顿了顿,朝她挤出一个生涩的微笑。
“嗯,我没事,你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
浣纱是可以跟古妈妈交代了。
她要怎么和古妈妈交代,怎么和福王府那个,浣纱的未婚夫交代呢……
沈风斓在同浣纱说话的时候,轩辕玦那处,却马不停蹄地处理着各项事务。
圣上派陈执轼代岭南道观察使一职,詹世城领兵协助,现在的岭南才算完全掌控在他们手中。
钦州刺史名叫左千,名字就取得不好,怪不得从京城被贬到岭南来。
还是岭南最难管理的一个地方,有着十万大山一部分的钦州。
轩辕玦坐在堂上,翻看着手中的文书,一面头也没抬地同他说话。
“你这名字不好,不过没关系。如果你还想有调回京城的机会,这一次可以牢牢抓住。”
左千听得心里咯噔一声,连忙站出来朝他拱手一揖。
“下官当然想抓住,请殿下尽管吩咐,本地所有差役人马,全供殿下调遣。”
轩辕玦朝他点了点头,又道:“老詹,你在山林中追捕那些刺客,情况如何?”
詹世城的脸上挂着各种伤口,看起来像是树枝一类刮伤的模样。
这使他英武挺拔的面容,看起来更具有武将的杀伐气质。
“回殿下,那些刺客显然是两拨。长公主派出的那一拨,力量不足,溃不成军。另一拨极其凶悍,我们靠数量的优势才能击杀大部,却没有抓到活口。”
根据京城中几次事件的经验,詹世城几乎可以断定,那些是宁王的人。
也就是,从前宁王替太子和卫皇后,养的那些死士。
那种行事的作风和手段,詹世城记忆犹新。
可是当着左千的面,还有大当家等人在场,他不好直接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皇室密辛,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轩辕玦点了点头,又道:“那正好,既然此刻已退,有劳你的虎骑营,替本王的剿匪之事助一臂之力。”
大当家听见剿匪二字,面色变了变。
原来轩辕玦来岭南是做这个的,幸好他们跟着进了城,要是留在天悬峰,不是也要等着被剿灭吗?
要是只有本地的屯兵,他倒不怕。
可是詹世城率领的虎骑营,还有陈墨领导的那些晋王亲卫,都有着不可小觑的功夫。
詹世城道:“殿下,剿匪之事你还要继续吗?圣上担心你的安危,命我们找到你之后即刻回京。”
轩辕玦摇了摇头。
“本王领着天子仪杖出京,难道就这样被人算计暗杀,再灰溜溜地保住命回到京城,就算足够了吗?现在本王没事,斓儿也没事。剿匪之事势在必行,否则……”
他深深看了詹世城一眼。
“岂不是让某人占尽了便宜,而毫无还手之力吗?”
宁王和长公主联手这一出,可谓是倾尽全力。
他和沈风斓虽保住了性命,却经历了千辛万苦,身边的护卫也死伤无数。
就这样放弃剿匪的任务,那他此番就来得太不值得了。
陈执轼笑道:“圣上是想把这差事留给我的,二十年前我父亲在此颇有建树,圣上觉得我能得父亲声名的庇佑,所以派了我来。但是殿下说得对,总不能光挨打,不还手。”
最好的还手,不是以牙还牙,而是圆满完成这次出巡的任务,拿到功勋,回朝光明正大地册封太子。
轩辕玦朝他挑了挑眉,彼此心照不宣。
“况且,本王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能够彻底杜绝岭南的山匪之患。这一点还要感谢大当家,是在天悬峰住的那些日子,让本王了解了山匪到底是什么。”
大当家有一种被刺探了敌情的感觉。
他连忙道:“殿下,你可别以为岭南的山匪,全都是我们天悬峰的这样!我们是讲究江湖道义的,不像有些山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说完又有些面红,毕竟轩辕玦和沈风斓,就是他们掳上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