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物若是无用了,丢出去也就罢了。
汪杰人,始终还是不一样的。
他走出了内室,一面走,一面朝底下人吩咐。
“将少爷看管在屋里,所有的门扉和窗户,全都钉死。没有本侯的意思,谁也不能进出!”
身后的汪杰人听见这话,越发恐惧。
门窗全都钉死,那他待在屋子里,和躺在棺材里有什么两样?
下人们听见这话,心里都有了数,纷纷答应。
不一会儿,就有人扛着木条和木钉,在窗子上敲敲打打了起来。
每一面窗子,都被两根交叉的厚重木条,钉成一个叉。
这种粗陋的阻隔,和庭院的精致宽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所有院中的下人,只是默默地看着,没有人为汪杰人求一句情。
甚至连问一句,为什么忽然要监禁汪杰人都没有。
他们在平西侯府已久,府里的风气便是如此。
少说话,多干活,察言观色,不要泛滥好心。
这才是活得长久的道理。
被钉死的屋子里头,汪杰人的身影扑在窗上,使劲地拍打着。
“放我出去,父亲,求求你放我出去!”
即便他再努力,因为患病而羸弱的身体,也无力打破窗子。
平西侯站在庭院里,想了想,又道:“在门上开个孔,每日按时把饭菜送进去。”
这个儿子,注定是活不成了。
但不该由他,亲手来饿死。
有了汪杰人这一档子事,平西侯也顾不得避嫌了,次日一早就往宁王府赶去。
宁王听闻平西侯来访,让人将他请入,在前厅见他。
平西侯进了前厅,威严镇定的模样和从前似乎相仿,又隐约不同。
那股镇定,更像是强撑着的表象,用来吓唬人罢了。
看来贤妃被废,平西侯总归还是着急了,竟然亲自登门来找他。
“宁王殿下,你最近在忙迎接楼兰使臣之事,真是辛苦了。”
平西侯笑着寒暄,听在宁王耳中,颇为好笑。
他几时对自己,如此客气过?
“侯爷坐罢,亲自登门,不知有何贵干?”
两人分主宾而坐,丫鬟端上茶来,平西侯笑而不语。
待厅中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他这才开口。
“殿下,贤妃娘娘出了这等大事,殿下一点也不着急?本侯还以为殿下和娘娘生了什么嫌隙,昨夜特意进宫问了娘娘才知道……”
他说到此处,满面愁容地叹了一口气。
“贤妃怎会如此糊涂,做出这样的事来?她连本侯这个兄长都瞒着!这么多年,真是委屈殿下了。”
认贼做母的耻辱,在他口中,就是一句委屈。
一句委屈,就想把平西侯府撇干净?
宁王轻轻一笑,端起了茶盏,慢腾腾地喝着。
“侯爷尝尝看,这是龙珠茉莉,喝起来格外香甜。”
平西侯一怔。
龙珠茉莉,那是花茶。
平西侯府喝茶的规矩,一贯喝的是苦茶。
贤妃的掖庭宫里,从前也是照着这规矩来的。
宁王拿香甜的花茶来招待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讪讪地端起茶盏来,强颜欢笑,摸不清宁王的意思。
“侯爷的意思是,贤妃设计害死我母妃,此事与平西侯府无关,与侯爷无关?”
“无关!绝对无关!本侯也是昨夜进宫,才知道真相!”
平西侯果断地回答了他,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宁王还未开口,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后堂之中施施然传出。
“无关个屁!”
门帘一响动,一个穿着白色春裳的女子走了出来,体态婀娜而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