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是他从有自己的势力起,就反复在调查的。
当时永巷的宫女,太监,老嬷嬷……
每一个人的证词,都能在他脑中清晰地回放出来,构成那大火连天的一夜。
他的母妃,死不瞑目的一夜。
“不,不是我,不是我……”
贤妃努力瑟缩着,如同一家丧家之犬,失去了最后的倚仗。
哗啦一下,宁王将她用以取暖的那块皮毛,狠狠地揭开丢到了地上。
“我不是来问你话的,你不承认,也不影响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以为自己能掌控我。而我也一直努力,让你以为你真的,能掌控我。”
他伪装得敌不过贤妃的心机,也很辛苦。
炭火烧尽了最后一丝红光,终于熄灭,成了一团灰烬。
贤妃浑身发抖,只觉得高大的宫室,越发空旷寒冷。
没有了火和热,就像一个冰窟窿。
“你勿须担心,我不会要你的性命。父皇他,大约也不会要你性命的。你不要误会,这不代表我想留着你,为争储所用。”
他停住了手,不再叩击桌面。
他知道自己身体流着楼兰的血脉,圣上是绝不会立他为储的。
有没有贤妃,有没有平西侯府的支持,早已不再重要。
“你……”
贤妃抬头看他,不解其意。
宁王道:“死太简单了,你加诸在我母妃,和我身上的一切,不是死就能偿还的。我会让你,用苟延残喘的余生,慢慢还。”
说罢,他端起茶盏,饮尽最后一口冷茶。
这一切,好像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痛快。
尽管贤妃已经一无所有,那他呢?
他还不是一样。
母妃,沈风斓。
他最爱的人,全都挽不回了。
他大步迈出暖阁,忽然听到,身后贤妃的笑声。
那笑声阴森森的,像地狱之中恶鬼的笑,令人毛骨悚然。
“你要折磨本宫?好啊,那就两败俱伤啊。你这辈子都斗不过晋王,不论是储君之位,还是沈风斓,你都不会得到……”
她被平西侯府抛弃,被自己的养子抛弃,被圣上抛弃。
宁王不也是一样?
“你以为宁才人的事,只有本宫的手笔?圣上未尝不知道,只是不想追究罢了。因为宁才人只是个贱婢,你继承了她的封号,在圣上心中也不过是个孽子……”
她同萧贵妃一样,对宁才人楼兰女的身份,一无所知。
宁王脚步一滞,偏过了头来。
“从今日起,每日晨昏都给她十个嘴巴,让她长长记性。你若是不肯做,本王便让掖庭宫其他宫女做,总有人肯的。”
那大宫女一愣,随即连声答应。
“是,奴婢谨遵殿下吩咐!”
宁王气势汹汹,贤妃大势已去。
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该抱谁的大腿。
他伸手遮住了眼帘。
“这黄昏的阳光,还是有些刺眼呢。”
宫女很快会意,朝着榻上的贤妃猛然凑近,一巴掌扇在她面上。
清脆的声响,在冰冷的室中回荡。
宁王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身后一声接一声的脆响……
天气一日暖似一日,天斓居中,禽鸟都欢快了起来。
沈风斓说,浣纱的亲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现在议定人选,操办出嫁的各种事宜,等卫皇后孝期过去正好可以成婚。
沈风斓上回看南青青送来的名单,就觉得福王府的几个人选,的确不错。
福王府与晋王府修好,浣纱这一嫁过去,也不必担心受委屈。
正是两全其美。
没想到恒王妃听说这一出,也把自己府里的青年才俊,列了个名单送到晋王府来。
难道只有福王府有好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