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抬手,宽大的明黄裘展开,披在了她的身上。
沈风斓一惊,众臣更是哗然。
圣上御赐的明黄裘,见官大三级的宝物,陈执轼就这样给沈风斓披上了?
这这这……
果然,定国公的声音不悦地响起。
“轼儿,你将圣上御赐之物送与你妹妹,怎么也不知道同圣上先行请旨?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
众臣:“……”
合着定国公这意思,不是责备陈执轼把明黄裘给沈风斓,而是责备他礼数不周没有同圣上请旨?
都说定国公夫妇极为疼爱这个外甥女,晋王府的百日宴上,定国公拿出昆仑冰作为礼物。
还不是爱屋及乌,心疼沈风斓的孩子?
百闻不如一见,若不是亲眼看见,陈执轼将明黄裘披在沈风斓身上,他们如何敢信?
众臣不禁暗搓搓地想,陈执轼年少气盛,哪里会不稀罕这明黄裘?
一定是定国公逼他送出去的!
呸,这个人疼外甥女超过自己的亲儿子,真是个怪人!
圣上含笑望了定国公一眼,自然听懂了他语中的意思。
人家父子两个一条心,圣上若是执意不准,岂不显得有些刻薄吗?
陈执轼连忙走回,对圣上拱手一礼。
“微臣放肆了,请圣上恕罪。只是见舍妹衣裳单薄,这天色近晚难免受寒,便将裘袍给她御寒。还请圣上恩准。”
浣纱一听这话,连忙将带出来给沈风斓备用的披风,朝身后藏了藏。
要是圣上看见,说沈风斓有衣裳穿,用不着明黄裘,那就不好了。
陈执轼口中称沈风斓为舍妹,定国公方才也只说你妹妹,并未提只是表妹。
都说一表三千里,表妹和亲妹的关系,那可差多了。
可见定国公父子两个,都多疼爱沈风斓。
沈风楼面带微笑,不禁看向沈太师的方向。
只见一向不苟言笑的沈太师,也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他一直担心先夫人故去,沈府和定国公府的联系会失去亲密。
看眼前这光景,定国公是在向所有朝臣,乃至是向圣上宣布,定国公府是沈风斓的靠山。
这用意为何,他心中清明。
圣上笑着看了沈风斓一眼,道:“昨日,沈侧妃救驾有功,朕还未赏赐她。既然你替朕将明黄裘给了她,那朕便在仕途上,再赏你便是!”
这一句话,直接将沈风斓的明黄裘过了明路,成为圣上赏赐给她之物。
同时,那一句在仕途上再赏你,又惹得多少人羡艳。
定国公府的世子,连个争家产的庶出兄弟都没有,家中众人和睦,产业丰厚。
陈执轼的生活,在世家贵族子弟之中,都是一等一地令人羡慕。
只等他年纪再大一些,必然会走上子承父业之路,承袭定国公的一切。
他的未来,已经是一条康庄大道了。
圣上还要在仕途上赏他,那岂不是位极人臣,封将拜相么……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头一个被气死的,无疑就是平西侯本人。
沈风斓款步走出席位,朝着上首福身谢恩。
她身上披着华丽的明黄裘,那耀眼的织锦,明晃晃地动人。
衬着她绝美的容颜,纤细曼妙的身姿,贵不可言。
于是终于有人想到了,定国公父子,为何会有此举。
因为沈风斓,至今仍是晋王侧妃。
她是定国公的外甥女,当朝一品太师的嫡女,又诞下了于社稷有功的一对龙凤胎。
如此尊贵的出身,又有子嗣傍身。
看来她屈居侧妃之位的日子,不会太长了……
看着她款款下拜的身影,轩辕玦淡淡一笑,随后朝着陈执轼看去。
他同样看着沈风斓,目光中是一片清明。
没有儿女情长,只有兄妹情深。
轩辕玦这才放心地笑了,信手拈起酒杯,轻啜了一口。
回到营帐之中后,沈风斓命浣纱将明黄裘好生收管起来,心情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