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只需扫扫叶子,时而给灵牌拂拂尘便是。
王伯恭敬地笑道:“祠堂的活计轻,老奴还能做得动。二小姐怎么自己来了?”
沈风斓朝着祠堂里头看了一眼,“三小姐在里头吗?我去劝劝她。”
王伯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说些什么,又住了口。
他最后轻声道:“二小姐,里头阴森,老奴去给你把窗子都打开。”
这几日沈风翎在里头,他偶尔会听到,她独自在里头碎碎念。
侧耳听去,有时骂沈太师,有时骂小陈氏,有时也骂沈风斓……
听了真叫人瘆的慌。
沈风斓看着王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有了个数。
他是个懂规矩的仆人,不敢议论主子,心里却是想提醒她什么的。
沈风斓朝浣纱看了一眼,浣纱会意地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王伯。
“您老拿去买点补品补补身子,干活的时候小心点,那些脏活累活让年轻的小厮干。”
沈风斓叮嘱了一句,不等王伯推辞,便朝着祠堂里头走去。
王伯佝偻着腰站在后头,拄着扫帚,心中直念佛。
他看着沈风斓,就像看到当年的已故陈氏一样。
一样的好心肠。
浣葛上前推开了门,王伯从后头赶上来,一一推开窗子,让外头的阳光照进来。
沈风翎听见动静,忙转头一看,一脸诧异。
她没想到,第一个来看她的人,竟然是沈风斓。
她伸手在眼前挡了挡阳光,撑着蒲团慢慢站了起来。
看着沈风斓穿着一身浅浅的水蓝香云纱裙,像天空的颜色一般又浅又亮。
她总是这样,富贵华丽到极致,反而喜欢穿这些浅素的颜色。
看似低调,内里奢华无限,反衬托出她出尘之姿。
沈风翎愣了愣,终于还是走上前来,略福了福身子。
“二姐姐。”
沈风斓朝着祠堂偏厅走去,那里摆着桌椅,浣葛把带来的茶水吃食摆了上去。
她当先在椅子上坐下,又招呼沈风翎。
“你饿了吧?先吃些东西再说话。”
沈风翎露出迟疑的面色。
“你放心吧,父亲和大哥还早朝中,尚未回来。小姨母更不会怪你,是她请我来劝你的,也是她让王伯放玉萧进来给你送饭的。”
沈风翎吃惊地睁大了眼,没想到玉萧总能轻易进出祠堂,是因为小陈氏的安排。
她看向王伯,王伯朝她点了点头,随后走了出去。
“老奴不打扰二位小姐说话了。”
她面色有些尴尬,想着自己对小陈氏的怨言,一时不知怎么说话。
沈风斓将一碗鲜笋火腿羹,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若是天气炎热胃口不好,就先喝点汤吧。”
沈风翎看那汤汁清淡,上面飘着淡淡的油花,火腿的鲜香四溢。
忽然觉得腹中空空如也,便顾不得矜持,一口接一口地喝了起来。
那副模样,几乎可以称得上狼吞虎咽。
沈风斓看着她不禁蹙眉。
原先中上姿容的沈风翎,经过这一番困苦,显得面黄肌瘦。
这可不像是饿出来的,倒像是……
相思病。
等沈风翎喝汤的速度慢下来,直到逐渐停止时,她这才开口。
“跟我说说吧,为什么拒绝了跟曾家和詹世城两桩婚事?”
这个问题,小陈氏问过,木清华也问过,她都不肯正面回答。
就连让她一向敬重的大哥沈风楼问话,她也只是抿着唇摇头不答。
可见心事极重。
沈风斓只是这么轻描淡写一问,她会说吗?
她盯着沈风翎,淡淡道:“不要拿糊弄小姨母她们那一套糊弄我了,你应该知道父亲的为人,若是我也劝服不了你,就真的没人能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