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盯着那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很是头疼。
不过他还没说什么,那小男孩可能是看到沈宴那样严肃的表情被吓到了,开始哇哇大哭。
孩子的哭声都快盖过了火锅店内客人们说话的声音。
就在这时,两个女人温声追了过来,一见这场面,自然就以为是沈宴欺负自家孩子了。
孩子妈妈语气不是很好:“怎么回事,我儿子怎么在哭?”
洛书颜对熊孩子是恨不得退避三舍,对熊家长更是,这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她站在沈宴后面,说道:“阿姨,您儿子为什么哭您该问他,问我们做什么。”
孩子妈妈一听这话还了得,“你们都是这么大的人了,挺会欺负小孩的啊,你哪个学校的!”
沈宴回过头用眼神安抚了洛书颜,再看向那人时,表情更冷了些:“第一,是他跑到我们这一桌来,他刚才想做什么,你可以问他,第二,我们没有欺负他,是他自己要哭的,第三,你儿子哪个幼儿园的?”
那熊家长也是个蛮不讲理的,平常霸道惯了,被人围观之下,本就恼怒,听了沈宴这话,她想都没想,拿起一旁桌子上的杯子便冲沈宴身上泼。
洛书颜第一反应就是要拉开沈宴。
沈宴的第一反应也是护着洛书颜。
沈宴的背上被泼了热水,还好温度不是那样高,他只感觉一热,暂无痛感。
……
…………
洛书颜被沈宴护着,他探出手有力地扶着她的肩膀,不让别人伤到她分毫,两人靠得很近。
近到,洛书颜的额头正好碰着沈宴的下巴,视线在不经意间地扫过他的喉结。
她被一股少年气息包围着,这让她忽地一怔,似乎才发现,沈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穿着中裤的小男孩了。
——
洛书颜跟沈宴回到家的时候,洛天远跟沈清若都没下班。两个人都为吃火锅遇到这种事而生气,但也没办法,等他们反应过来后,那熊家长带着熊孩子都已经走了,再追出去也看不到人影,火锅店的经理倒是赔礼道歉,态度十分真诚,于是,两人只能当这次是碰上疯狗了。
洛书颜一边在药箱里找碘伏找烫伤膏,一边吐槽:“那阿姨看起来也不老啊,怎么跟处在更年期一样,还有,之所以有熊孩子,就是因为有熊家长,我今天可算见识到了,真的,我真不想揣测她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但相由心生,我就是觉得那阿姨一看就是生活特别悲催的那种人!”
沈宴失笑,还反过来安慰她,“你说得对,真正有涵养的人是不会这样的。”
他都觉得今天洛书颜反应强烈了些,从回来到现在,一路上就在不停地碎碎念。
现在好了,高叔知道了,就意味着全世界至少有百分之一的人都知道了。
沈宴毕竟是男生,他不了解女生在碎碎念时,也有难为情的情绪在作祟。
洛书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在见到沈宴的喉结后,在闻到他的气息,在感觉到他手放在她肩膀上的温度后,她再看沈宴,就是怎么看怎么奇怪了。
“不用这些,那水不烫。”沈宴制止了她。
洛书颜垂着头,“那、你把衣服脱掉,我看看有没有红,有没有起水泡。”
沈宴难得的、诧异的啊了一声,反应过来,表情有些不自在,“不用了,真没事。”
如果放在平常,洛书颜早就逼着沈宴脱了衣服,因为在她心里,沈宴就是她的亲人,他们俩一块儿长大,对她来说,他还是小孩儿呢。
可今天这一出让她猛然惊醒过来,不只是她长大了,沈宴也长大了,成了一个大男孩,再过几年,他就会成为一个男人。
这个认知令她不知所措。
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连她都进入了青春期,身体上也发生了特别明显的变化。
比如每个月都会按时到访的大姨妈,比如那些放在衣柜抽屉里白色、粉色的少女内衣。
时间悄然而至,将过去的他们都带走了,现在坐在彼此面前的是这样的他们。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不过当事人是没有察觉的,沈宴因为洛书颜说的话,陷入了非常罕见的害羞中,而洛书颜也为发现沈宴都变成了大男生而生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中。
就那样坐在沙发上,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洛书颜主动打破了这股令人心悸的沉默。
“你自己也看不到后背。”洛书颜勉强压制住从火锅店开始就有的怪异情绪,尽量自然地对沈宴说,“不脱衣服也好,你把后面衣服掀上来我看一眼,我就看一眼,要是有事再擦药好不好。”
她实在放下不下。
沈宴就是这样,以前小时候明明被烫伤了,他自己也不吭声,直到后来看到他手上的水泡,她才知道。
洛书颜固执起来,就是沈宴都拗不过她,只好低头,耳朵微红,背对着她,将后面衣服掀到背上让她看。
沈宴这次没有说谎,那杯水比正常水温要高一点,不过也不算滚烫。
洛书颜盯着他的后背,确定没有烫红,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她将自己的芦荟胶给他,就听到玄关处传来开门声。
沈宴反应速度很快,赶紧把衣服又重新拉下来,洛书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可能是被沈宴这个心虚的动作影响了,她像是做错事一样站了起来,一脸惊慌。
洛天远提着从外面打包回来的海鲜,本来还笑眯眯地,走到客厅,他毕竟是过来人中的情场高手,嗅到这气氛便觉得不对劲,再仔细一看,沈宴的脸有些红了,他女儿的脸怎么也红了?
这该死的……
他想起前年时在电影院碰到的一件事,那会儿他跟朋友去看电影,旁边坐着两个学生,一男一女,随着电影里男女主角抱在一起亲吻,他听到旁边传来声音,侧过头一看,也被吓了一大跳,男学生抱着女学生,低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可能是进行友好的学术交流,也有可能是出于好奇心理在数她的睫毛有多少根……
电影结束后,他还特意看了一眼那两个学生,两个学生的脸都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