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补充说:“不过沈姑娘,我观你文风,和管七先生很是像似,文笔老辣,故事成熟 ,跌宕起伏。沈姑娘你努力,说不准就是下一个管七先生。”说到这儿,掌柜有些激动,“管七先生写话本那几年,买话本子的人,看到管七两个字愿意掏银子。”
“谢谢掌柜吉言了。”沈盈笑着说。她走到书架前,打算找几本资料,比如地方日志,风俗文化,这些都是写话本需要的,不过每次翻开一本书,她脑子总是浮现这本书的内容,就好像,好像……她曾经看过一样。
她也没多想,选好书结账,离开书斋,沈盈往自己小院子走,刚走几步,被一个小少年给拦住了:“盈盈姐姐。”
“小砚啊。” 沈盈笑吟吟道。
眼前的小少年大概十三岁,三月前,是他捡到刚穿过来,一脸懵逼的沈盈。还拽着她叫盈盈姐姐,后来沈盈搞清楚了,他认识的并不是她,而是这个世界上和她容貌相仿的一个姑娘,而且那位姑娘她的名字和她也很像,不过多一个枝字。其实沈盈对沈盈枝这个名字有些印象,手术前她看了本书,书里一个女配的名字比她多这个字,又加上这个朝代,帝王年号都能和她看的对上号,她还以为自己穿书了。
但是了解完这个世界后,她发现似乎现实和书中的剧情产生了极大偏差。男主扶嘉似乎娶了原书中的炮灰女配沈盈枝为后,恩爱甚笃,且育有一皇子。不过扶嘉如何,男主如何,和她沈盈,并没有太大关系。她只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盈盈姐姐。”陆砚跟在她身边,“虽然你手上没有那个盈盈姐姐的红莲胎记,但你真的跟她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你们的脾气也差不多。”
“ 再相似,我也不是她 。”沈盈笑笑,虽然她和那个人很巧合,但是巧合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她连穿书这种事都发生了,还有比这更离奇的事吗?
陆砚非常失落,他叹口气。
“怎么了?” 沈盈问。
陆砚摸摸脑袋:“可惜不能让盈盈姐姐住在我家。”
“这没什么啊,我现在住的院子也离你很近。”沈盈安慰她。
陆砚的姐姐陆如,看陆砚看得很紧,尤其发现陆砚似乎认识沈盈后,对沈盈更是诸多防范,似乎害怕她有什么不轨之心。
于是沈盈搬了出来,她来到这个世界时,也带了自己的手包,手包里有些小物件,小物件在这个世界比较稀奇。她卖掉梳妆镜,手里有了百两银子,就自己租了院子,和陆砚家隔得不是很远,也就一条巷子的距离。
“小砚,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你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沈盈停下脚步。
“不用,不然等会儿我姐姐要到处找我了,盈盈姐姐,我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找我啊。”
“嗯。”
等陆砚离开,沈盈推开房门,她租的院子是一进小院,院子不大,很小,除了厨房之类,只有一正一偏两间屋子,不过她一个人住,也是够用。
沈盈从前从没有这么悠闲过,她有心脏病,不能和常人一样跑啊跳啊,吃药看病是她人生里重要的一部分构成。现在手术成功,她基本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如今每日写写稿子,做做饭菜,养养花 ,一天也就这样平淡闲适的过去了。
只除了一件事,沈盈想起心口就会发痛,她手术后,就没见过弟弟沈郅,如今再来到这儿,也不知道他究竟如何。
想了半响,她抿抿唇,开始打扫房间。
……
四月,入夜微凉,月光暗淡,只有一层薄薄清辉。
发白的手指紧紧抓住被角,她额头冒着大颗大颗的冷汗,随后没入发间。
“盈盈。”男人紧紧的抱起她,啄住她的下巴,她正在笑,然后那个男人在她面前忽然消失,只留下巨大的黑洞。
她猛地挺直后脊背,坐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沈盈抬头往外看,冷夜寂寂,她又做梦了。
那个人,是谁?沈盈用力地拍了拍脑袋,但是怎么也想不出那个男人的模样。
而且,他消失的时候,她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空荡荡,空的她全身都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一样。
沈盈茫然四顾。
与此同时。
黑夜寂寂,空无一人的树林里一辆青顶马车前挂着两个小灯笼,在小道上慢慢行驶,马车并不很惹眼,但车架以为紫檀木为身,车棚是厚实挡风的毛毡。
身姿伟岸的男人怀里抱了个小团子,日夜兼程,紧赶慢赶,终于,明日就能到容县。
想到一个月前暗卫回禀的消息,他整个人就像有一团沸腾的火在燃烧,恨不得长出翅膀来。
小团子翻了个身,下面躺的地方似乎膈到了他,他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睡眼蒙蒙的问:“爹,我明天就可以看见娘亲了吗?”
提到娘亲,男人的眉眼顿时柔和起来,如春日阳光一样,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小团子仰起头,也不打算继续睡觉了,他从男人的怀里坐起。
这些日子都在赶路,不过小团子依旧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他扯扯男人的袖子,很是兴奋:“娘亲会陪我睡觉吗,娘亲会给我做好吃吗,娘亲会喜欢我吗?”
□□陪吃陪爱……
男人捏了捏鼻根,问:“谁告诉你娘要陪你做这么多事?”
“是舅舅。”小平安兴高彩烈的说,“舅舅说娘很爱我,所以等娘回来,我一定要乖乖听话,爹爹,你说娘会喜欢我吗?”
扶嘉看着他和自己几乎一个模样印出来的五官,抿唇道:“扶与崟,我怎么教你的?你是个男人,怎么能粘着娘?”
四岁的男人扶与崟闻言,瘪了瘪嘴。
“嗯?”扶嘉再次问。
“我知道了。”小平安低下头,闷闷不地回答。
哼,等我找到娘,才不听你的。
第99章
前半夜做了梦,沈盈就一直没有睡好, 天擦亮, 她就起床坐在院子里。这一片的巷子里都住了人,她能听到隔壁的陈嫂在骂她家五岁的儿子尿床, 能闻到对面传来脆饼的香气, 能听见隔壁一大家子吵吵嚷嚷的声音,诸如此类, 等等。
她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锅里熬上米粥,打算去巷子里买两个陈叔做的包子当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