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春柳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又痛骂道,“到底是谁,黑心肝烂了肺,居然对你,对你……,小姐,你这一生没有做过一件坏事,老天爷简直瞎了眼。”
库妈妈闻言,眼皮子跳了跳。
沈盈枝揉了揉春柳的发顶:“春柳,你啊。”她顿了顿,看向库妈妈,“库妈妈,春柳和阿陶都没有亲人,以后你送她们两人出嫁,当她们的娘家人,不要让她们被人欺负好不好。”
沈盈枝目光温柔,眸光干净,眼睛里带着恳求看着她,库妈妈一怔。
“好不好,库妈妈。”她再次重申。
许久后,库妈妈点了点头,随即低下目光,她看着自己手里的小匣子,如有千钧。
沈盈枝微微一笑,她拍拍脑袋:“你们去休息吧,我想睡了。”
三人看了她半响,脸色复杂,又不想打扰了,于是点点头,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一离开沈盈枝的卧室,春柳捂着嘴巴,忍不住一把撞进阿陶怀里:“阿陶,小姐……”
“别说了,娘娘不会有事情的。”阿陶立刻打断她的话。
库妈妈看着她倆,呆呆的立在廊檐下,天又下雪了,可真大。
扶嘉从书房里回来,见宫女们安静的立在殿外,他抬脚的脚步轻了又轻,负着手,慢慢往内室里走,似乎很怕动作一大,就能惊动里面熟睡人。
他慢慢走,最后轻轻掀开床幔,一眨不眨的盯着床榻上酣睡的人。
盈盈。
他的盈盈。
他会一直陪着他的盈盈。
皇后是真的病了。
全京城都贴满寻找大夫的告示,若能治好皇后,赏金一千,可封侯爵,总之一句话,只要你能治好皇后,可一步登天,要什么就有什么。
不仅仅是京城,短短一月,全大夏都贴满了求医告示。
但揭榜之人不过寥寥,且都是一脸郁郁的离开。
京城笼罩在一股忐忑的氛围之中,据说皇后今年才十六岁,前几日上万宫女放出宫门,无一不赞她温和雅柔,百姓们叹了一口气,贵如皇后又如何,死生面前,不过砂砾。
文武百官最近也是急的嘴皮子上火,扶嘉登基近半年了,脸色变得比女人还快,唯一的掣肘就是皇后,皇后娘娘是他的紧箍咒,如今皇后娘娘日渐体弱,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如今的帝王又变成了不服则杀的暴君,阴狠毒辣,稍有不慎,轻则杖责,重则免职杀头。
部分官员开始还抱着别样心思,陛下太宠皇后,乃至后宫空虚,若是皇后娘娘一命呜呼,她们的女儿不就有飞上枝头的时候。
可随皇后娘娘病越来越重重,这种心思早已烟消云散,荣华富贵是好,那也得有命用。
一时之间,京城附近寺庙烟火陡然兴旺起来,百官家中女眷,见皇后娘娘如此重要,她们个个便烧香拜佛,请菩萨保佑,保佑皇后娘娘早日康复,保佑陛下早日恢复往常。
转眼又是一个月。
初春已至,漫长寒冬已经过去。
御书房内。
扶嘉背对着他们,字字幽冷疯狂:“还没有找出来?”
明一摇头:“主子,严刑拷打,乃至调查身家背景属下们都用了,可下毒之人依旧未能发现,属下认为,那人恐怕根本不在他们之中。”
雁过留痕,水过流声,不可能无一丝端倪。
扶嘉问明二:“她们三人呢,明二你查出什么了吗?”
明二低声道:“春柳三人,属下也没有察觉任何异样,但是……”
听明二明一说完,扶嘉扭头,神色幽冷:“继续给朕查。”
一束光从墙而入,将其面颊分割成两面,半面若无间阴鬼,另外一面,还带着些些希冀,在人间挣扎。
这时,殿外传来李公公略高的嗓门:“陛下,皇后娘娘醒了。”
此时,距离皇后娘娘上次苏醒,已经五日了。
扶嘉再顾不得其他,撩衣疾走,转瞬的功夫,跟在扶嘉背后的李公公跑着追,也赶不上那人。
“娘娘,先喝点稀粥。”库妈妈道。
沈盈枝乖乖张嘴,急促脚步声响起,她立刻朝殿外看去,眼睛亮了亮:“你回来了。”
扶嘉走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沈盈枝眼前。
“我来。”双目直直望着沈盈枝,扶嘉对库妈妈伸手。
库妈妈忙把粥碗递给扶嘉,立在一边。
沈盈枝睡得太久,常日不见日光,脸色苍白,如最脆弱的白玉豆腐。
他坐在床头,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目光满足。
沈盈枝张嘴。
一时无话。
直到用完白粥,扶嘉伸手想去摸了摸她的脸,又怕自己轻轻一碰,眼前人啪嗒一声,碎开了,他的手僵在空中,轻声说:“别担心,我很快就能找到大夫。”
她伸手,抓住扶嘉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一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