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紧张。
毕竟,昨晚在浴室激怒了他,险些被……
她踟蹰太久,惹得薄风遥生了疑,他收回搭在沙发上的手,起身朝她走近:“怎么不说了?”
低眉处,女人脸色苍白几分,唇不安地抿紧。他俯身,两手撑在她身侧,将人牢牢圈住,缓声问,“第三条要求…有这么难以启齿?”
充满压迫感的逼近,让夏云珠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朝后退,直到背抵上沙发无路可逃,才停下来。
心惴惴不安地狂跳。
她抬眼偷瞄近在咫尺的面容,精雕细琢的五官,俊美得让人窒息,但真正令她屏住呼吸的却是他周身不怒自威的气场。
到底,要不要说?
好不容易冒出来的那点勇气正在迅速地退却,可如果不说清楚,之后要如何与他在同一屋檐下长久相处?
头脑空白,连呼吸都乱了。
直到下巴被挑起,她才回了神,闪烁不停的双眼撞进他清冽的眸子里,耳畔是一声骤冷的命令,落在心上,重重一击:“说!”
她咽咽嗓子,知道拖下去也不是办法,破罐子破摔地飞快说出口:“虽说我和宫主在朝凤成了亲,但在这里,女子未满20,男子未满22成亲不符合法律规定,拿不到婚书,换句话说,即便拜堂入洞房,官府也不认。”
薄风遥面露诧异,反应过来她想说的是什么后,脸色陡然一沉:“夏云珠,你想毁亲?!”
“这根本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我们的亲事到了这里根本不作数!”她闭上眼睛,看不见他铁青的脸色,终于有勇气将心里话全部吐露,“您也知道,当初我在林间的那番话只是为了拒绝鹰护卫,哪知阴差阳错促成婚事!我想向您坦白,又害怕您一怒之下杀了我,所以隐瞒了真相。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已经知错!”
他甩开她,轮廓已笼上一层寒霜:“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一句知错就想把所有事一笔勾销?你是太天真,还是……”此处话语一顿,血气直往眼眶冲,“把我当成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一提到这件事,他们之间的气氛便不可能平静如初。
夏云珠不想重蹈昨晚覆辙,她只想和平地解决问题,手死死扣住沙发,企图让自己慌乱的情绪平复下来,这种时候必须要冷静才行,两个人都失控怎么得了?
深吸一口气,她也站起身,凝视他的侧颜道:“我从没这样想过您,当初隐瞒了您我很抱歉,既然这门亲事一开始就是错误,尽早地结束对您对我都好。况且,如今我已经回到家,希望有关朝凤的一切能就此画上句号。”
见他不语,下巴线条绷得发紧,不甘不愿的神色全写在脸上。她不由反问:“难道您…不是吗?”
这话终于激得他回了头,居高临下看她的神色,倨傲得不可一世:“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对区区一个柴火丫头念念不忘?”
狂妄如他,自然不屑强求一个女人的恋慕之情,之所以昨日会说出绝对不和离的话……
夏云珠猜想,大概是第一次被骗,气昏了头,不肯就此轻易放过她。
“我有自知之明,宫主不说我也明白,我的意思是…您难道不想早点解决这件事,回归原本的生活吗?”
他未应,只是唇紧抿成线,一双眼幽光闪烁,似是深陷回忆。
原本的生活……?
即便闭上眼睛也能看见浓稠的鲜血,即便捂住耳朵也能听见刀剑的哀鸣——他踩着无数尸体往上爬,艰难地争取活下来的机会,哪怕如今腰缠万贯、万人憧憬,也难得片刻安宁。
他原以为……
她会是汹涌红尘中,唯一的栖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