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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少君犹豫了一下,转头看了眼齐永旭,那个刘哥很豪气地冲他嚷嚷:“喂,这人是谁啊!”
杨少君立刻回答:“是我哥们。”
刘哥说:“好啊!大家都是哥们,带上我们一起去x中啊!干|死那群兔崽子,妈了个巴子的敢抢毛鹏的马子,活的不耐烦了!”
齐永旭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又是好奇又是紧张,凑在杨少君耳边小声说:“那就去看看吧。”他的家教虽不是太严,但也是好人家出来的,十四岁的年纪没上过网吧和游戏机房,更没跟人动过手打过架。
结果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冲到x中去了。
x中离杨少君齐永旭就读的y中其实并不远,但绝对是天壤之别。y中是街道学校,里面的人良莠不齐,家境普遍都是工薪家庭,没有极富的,很穷的倒是有几个。x中是全区最好的私立中学,里面的学生不是很有钱就是学习极好的。
一群人冲到x中校门口,这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暗了,x中的学生基本也走光了,只剩下一堆人在门口扭打。刘哥睁大眼睛一看,对方的人数明显占优,大概有十来个人,而毛鹏他们只有三个人,当下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挥舞着钢管,极有黑社会的风范,大喊道:“冲啊,兄弟们!”
齐永旭当然不可能冲上去动手,他只是一时好奇来看个热闹的,所以一直躲在杨少君身后。杨少君顾忌着齐永旭在场,也不大好意思动手,所以两个人就站在圈子外看。但刘哥一边打架还一边注意到有两个少年异常突兀的戳在那里不动弹,一脚把一个x中的学生踹翻,面红耳赤地吼道:“杨少君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动手啊!”
杨少君只好往前走了两步。齐永旭这时候已经被这种场面唬住了。他顶多见过学校里打篮球的时候两个男生因为一些摩擦互相挥拳头的场面,但那种情境和眼下这种情况比起来简直就跟过家家似的,所以他不敢离开杨少君半步,又觉得转身逃跑太坍台,所以紧贴着杨少君也往斗殴中心挪过去了。
结果有一个x中的学生手里拎着块砖头大叫着向他们冲过来,抡圆了胳膊拿板砖照着他们的脑袋丢过去。杨少君躲得快,齐永旭慢了一步,被砖头砸中肩膀,当时就闷哼一声直接坐地上了。
杨少君这下火了,丢下一句“你快点躲起来”,撩起袖子就冲上去加入战局了!
谁也没注意到,就在不远处停着一辆高级的黑色轿车,轿车里的中年男人悠悠点了根烟,一边欣赏这群未成年人的闹剧,一边因为他们的幼稚而哈哈大笑。
苏黔这时候已经是x中的学生会会长了。苏博华为了训练长子的能力,让他积极参与各种活动,苏黔也很争气,初二就当上学生会会长,主持各种事务都很得力,同时学习也一点没落下。
这天为了策划学校中秋节的活动,苏黔忙碌到很晚才离校,一走出教学大楼就看到外面似乎有一群人在打架,骂娘喊爹的脏话声不绝于耳。然而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一点也不害怕,脚步丝毫不缓地继续往外走。
杨少君已经打红眼了。他好容易撂倒一个,脸上也被人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他抬头寻找齐永旭,就看见齐永旭呆呆地站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有一个穿着x中校服的男生不急不缓地往他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杨少君噌一下就燃着了,像个疯子一样大喊着往那个接近齐永旭的男生冲过去,嘴里大喊道:“畜生!我干|死你——!”
苏黔眼看着一个疯癫的少年向自己冲过来,轻蔑地嗤笑一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杨少君的拳头眼看就要接近苏黔的一瞬间,突然听到后面传来齐永旭的尖叫声。他的心脏瞬间一紧,想回头看看齐永旭那里出了什么事,然后就看到苏黔轻轻松松地避开了他的攻击。再然后,他的后背上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飞了出去。
那边干架干的正欢的几十个少年全部停住了,都将目光投向那边突然加入战局的中年男人和少年。
刘哥等人本来以为是x中的畜生们又找来了帮手,结果只听x中的人惊呼道:“是那个姓苏的!还有他那个司机!”
踹飞杨少君的正是苏黔的司机兼保镖老孟,特种兵退役,出来还混过两年黑道,是真正的狠角色。
杨少君摔到地上以后大概失去意识十几秒的时间,然后整个人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像条濒死的鱼一般不停抽搐,大口大口呼吸着氧气。
苏黔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脸鄙夷。杨少君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了那一张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
——那是杨少君和苏黔的第一次对视。
苏黔对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少年刻薄地吐出两个字:“垃圾。”
然后他抬起头,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的人,心里默念那些x中学生的名字,冷冷地说道:“你们十二个人在校门口聚众斗殴,明天到学校来等着被记过吧。”
所有人都傻眼了。他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黔不紧不慢地跟着老孟坐上轿车扬长而去,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拦下他,对他
', ' ')('说一个“不”字。
老孟踩下油门离开前看了眼还趴在那里的杨少君,啧了一声,有点惋惜地说:“刚才情急,我出脚重了点,不知道那个小男孩要不要紧。”
苏黔忙碌了一天已经有点累了,将书包丢在一旁,靠在柔软的车垫上闭目养神,看也不看外面一眼,漠然地说:“那种垃圾,死了也不会有人管的。开车吧。”
杨少君挂了苏维的电话,立刻找出自己家的钥匙开车去找齐永旭。
齐永旭像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小狗一样蜷着身体坐在他家门口,听到脚步声,猛地抬起头,两只又圆又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委屈和楚楚可怜,就差没汪汪叫着扑进杨少君怀里了。
杨少君发现他额角贴着一块纱布,看来就是被他家小甜心用烟灰缸给砸的了。啧啧叹了两声,觉得齐永旭的确怪可怜的,不过他们家小甜心可能更可怜一点。
齐永旭长着一张娃娃脸,跟十几年前变化不大,三十岁的人了如果换身衣服背上一个书包,装大学生也不会有人怀疑。而且他的眼睛又大又亮,装起无辜来真是所向披靡。这些都是他天生的优势,有时候明明是他自己渣的无可救药,却还会让受害者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如果这是十几年前,杨少君一定会一言不发地冲上去抱紧他,心疼他身上的伤,而且不分青红皂白地发誓要伤害他的那个人付出十倍的代价。但是现在,杨少君心里只有四个字:自作自受!
齐永旭挣扎着站起来,扑到杨少君背上:“宝贝儿,我失血太多好晕哦~~你背我进去吧~~”
杨少君心里默默唾弃他,却没有把他挣下去,顺从地掏出钥匙打开门。他听齐永旭一口一个宝贝、甜心听惯了,甚至还被传染了,先前和苏维重逢的时候他就把苏维压在墙上邪气地笑着叫他宝贝儿,结果被苏维一拳打得半天喘不上气来。杨少君愤愤地想:自己要是有苏维一半的心狠手辣,背上这个人给他添的麻烦至少也能少一大半。
其实齐永旭喜欢装腔作势的发嗲,是他以前跟一个娘娘腔学的。他那时候觉得那人说话很搞笑,就时常模仿他的腔调去逗别人笑,时间久了他自己也渐渐会用这种贱兮兮的方式说话。不过他一点都不娘,和小时候一样,他到现在还是给人一种阳光健气、朝气蓬勃的感觉,这种说法的方式虽然有时会让人觉得很讨打,但也很能让人母性爆棚,觉得他可爱招人疼。
把软若无骨的齐永旭扛进屋子里,杨少君才发现他好像是真的没力气站不住。把他丢到沙发上,他还滑下来,结果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自己弄回去。杨少君仔细一看,发现他额角的纱布也不是小题大做故意博人同情的,里面真的有血渗出来。
杨少君皱皱眉,把他的身体放平:“喂,你不要紧吧?怎么伤的这么厉害?”
齐永旭哼哼两声,嘴唇白的吓人:“应该有点脑震荡,头晕,想吐。”
杨少君眉头皱得更厉害了:“那你怎么不去医院啊。”
齐永旭勉强笑了笑:“一开始觉得不至于,先跑来找你。到了这里再想去医院已经走不动了。”
杨少君叹了口气,上去检查他的伤口,发现他的纱布虽然是自己贴的,但技术倒挺老练的,说明已经是老手了。他说:“起来,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齐永旭虚弱地说:“等会吧,你让我先躺一会儿,我好难受。”
杨少君二话不说找了床被子来把他包住,抱起来就往外走:“你睡,我送你去医院。”
结果齐永旭上了车还有力气说话。
他又虚弱又可怜兮兮地说:“小甜心这次好狠心哦,他拿烟灰缸砸破我的头以后就把自己关进房间不理我了。我在那里装死躺了半小时,他居然都不出来看我一眼。我没办法了只好自己去消毒止血,然后来找你。”他又转向杨少君说:“我家小甜心跟谁谁那哥哥的脾气挺像的,家里条件好,早早接了家里生意出来从商,十几岁就开始尔虞我诈,城府可深了~~心肠也是又冷又硬~~唉~~~”
杨少君冷笑:“心肠又冷又硬早八百年前就把你捅死抛尸了,还能让你全手全脚活到现在?”
齐永旭撇撇嘴,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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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了,当时贪一时新鲜,这样的人其实招不起啊。他今天把刀顶在我裤裆上说要阉了我,把我给吓的。我之前不是没想过摆脱他,我故意让他看到我跟别人在一块儿,本来想他自己明白,结果他的反应真是,差点没真的把我大卸八块弃尸荒野。我现在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了。”
杨少君看了他一眼,又无声地叹气:“你认认真真跟他说,诚恳一点,别耍你那些小聪明。”
齐永旭也叹气:“再说吧。看他这次的反应,可能也是对我死心了。”然后他看着杨少君,突然就正经起来:“少君,你要不是认真的,还是别去招惹那个苏黔。他跟小甜心一样都是心狠手辣的狠角色,你当刑警的还不一定有他们混商场的狠。何况你心里还是有人的。我真不知道你
', ' ')('以后想怎么面对苏维啊。”
杨少君握方向盘的手紧了一紧,沉着冷静地答道:“苏维根本不会在意我怎么样的。”顿了顿,又道:“我知道。等再过段时间,抓到那几个逃犯,我就跟苏黔分开。他跟你那个不一样,我们玩玩而已,他也没多认真。”再停顿一会儿,心里默默想道:反正时间不多了,我以后还是对他好点,有点谈恋爱的样子。哪像现在,睡在一张床上却成天像冤家一样。
齐永旭看穿他的心思而笑:“你就是从他哥身上圆你自己痴心十年的梦吧!”
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杨少君把齐永旭扶下车,背着他往医院里走。他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这样下去,早晚真被人弄死了,我都懒得给你找凶手。”
齐永旭把头埋进他肩窝里,调笑道:“哎呀,当年你说你要是从了哥哥我,我肯定安安心心跟你过一辈子,哪能像现在这么混。所以说到底,还不是你害的,嗯?你可得对我负责任。”
杨少君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去你的。”
然而,天知道当杨少君看到齐永旭和一个男人搂在一起接吻的时候心情是怎么样的,就像天知道齐永旭听到杨少君说他喜欢上苏维时候到底有多么震惊。总之,一切都是天知道。
天知道,他们两人在开完这个玩笑以后各自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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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少君到初三的时候开始对自己的感情有点开窍了。但那个时候他还根本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男人对男人也能有爱情,只知道自己的目光常常落在齐永旭身上就挪不开,只知道看着他的背影有走上去抱住他的冲动。他只知道,如果齐永旭是女孩,他一定要和他谈恋爱。
早在小学的时候有一次齐永旭看到班里面两个女生隔着一个餐巾纸玩亲嘴游戏,周末跑到杨少君家玩的时候也提出想试试。杨少君当时也有点好奇,就跟他试了。后来他就常常梦见这件事,电视电影里看到任何男女亲热的画面他都会在梦里和齐永旭尝试一遍。
就在杨少君每天肖想齐永旭的那段时间里,他自己也谈恋爱了,对象是一个在游戏厅认识的小太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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