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太太回抱着孙子,亦哭道,“我的孙子哟——”
唐盛便不敢要唐惜春小命了。
唐惜春见老爹不敢动他,便抹了眼泪,劝唐老太太道,“俗话都说,虎毒不食子。老爹虽比老虎还猛,好在还不至于生吃了咱们。祖母,有一日活一日,咱们得乐且乐吧。来,吃块核桃酥,我觉着今天的核桃酥做得好。”
唐老太太眼泪未干,便给孙子逗乐了。祖孙两个开开心心的吃起点心来。
唐盛头痛欲裂: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养下这等不肖子!
唐盛倒不是不想接唐惜时回来,只是唐惜春在家里游手好闲,别的没有,时间大把大把的,唐惜时回来,唐惜春若是去寻他麻烦,倒扰了唐惜时复习功课。唐盛亲去周湄的别院看了一回,见地方安静,服侍的也周全,瞧了一回唐惜时的文章,颌首道,“你这文章火侯已够了,只管沉下心来,待秋闱后再回家,省得那孽障扰你。”
唐惜时闷声问,“义父,惜春是不是还很生气。”其实他的真实年龄是比唐惜春大的,当然,就是以前比唐惜春小时,唐惜时也没叫他几声哥。
唐盛道,“惜春是孩子脾气,不用理他,过几天就会好的。咱家在贡院附近也有处宅子,这别院虽清静,到底不若自家宅子便宜,我都安排好了,还是去自家宅子备考吧。”
唐惜时道,“眼瞅着就是秋闱,住也住不了几日,师兄偶有回来,我也方便请教功课,待秋闱后我回家,跟惜春赔礼,他会原谅我的。”
唐盛深觉唐惜时懂事,想到唐惜春如今的恣意,心下又是一叹,与唐惜时说些功课,令他安心备考,方走了。
唐惜春对唐惜时是眼不见心不烦,没了唐惜时,他心中的气便顺了,收拾了许多从镇南王府带回的礼物,换了今秋新做的华服,头上扣着金丝镶宝冠,打扮得凤凰一般,前呼后拥、金光闪闪的去山上看望王师娘。
王师娘一见唐惜春便打趣,“果然是吃了仙果的人,愈发的仙气燎绕了。”
唐惜春哈哈大笑,长身一揖,“好几年不见,师娘愈发俊俏了。”
王师娘拍他一记,“臭小子。”带唐惜春屋里喝茶。
唐惜春笑,“我带了云南的普洱茶来,这茶味儿有些重,师娘尝尝。”说着就去外间从一堆的礼品中拿出一个外银内金的茶罐子给王师娘。
王师娘咋舌,“好金贵的罐子。”见茶罐口封着鹅黄笺子,便知是镇南王府专用的上等好茶,道,“常听说普洱产茶,以前也尝过,不想你又带了来,这比寻常喝的要讲究。云贵风光可好?”
“别的地方不知道,大理城漂亮极了,比咱们这里暖和,就是太阳太大了,晒得我褪了层皮,后来出门都得打伞。”唐惜春感慨,“山明水秀,民风欢畅,委实是好地方。”
王师娘笑,“听你说的,我都心动了。”
唐惜春道,“明年我去镇南王府做官,师娘什么时候有空,尽管过去,咱们一起爬山观海,晚上看月亮,月亮又圆又大。”
王师娘忙问,“怎么在镇南王府谋了差?”
唐惜春便将自家与镇南王府一表三万里的远亲关系说了,道,“我这回去镇南王府,有幸见着世子殿下。世子殿下英明的很,师娘,以前我都不明白知己是什么意思,这回见了殿下方明白了知己的意思。我说什么,世子都很明白,而且比我还有见识。明明认识不过几日,偏生有种相识几生几世的感觉,师娘,这就是知己吧。”
王师娘看炉上的水开了,唐惜春有眼力的去帮她提了,王师娘取出茶壶,放入茶叶,唐惜春冲入开水。王师娘笑,“看来这次收获颇多啊。”
“那是当然。”唐惜春赞叹,“世子殿下智深如海,我再没见过比世子殿下更有智慧的人。”
王师娘笑,“镇南王府离咱们蜀中也不远,你去那里当差,是做什么?”
唐惜春便把镇南王府组建天文司的事说了,王师娘边听边点头,道,“看来世子当真是器重你。”唐惜春在星象上很有天分。
“那是当然!”唐惜春翘起下巴,道,“师娘,干脆明年你跟我一道去云贵玩儿一圈儿吧。我还把吴夫子介绍给了世子殿下,世子殿下说了,他出银子,支持吴夫子捣弄那些机关。”
王师娘既惊且喜,“你怎么还惦记着小吴呢。”
“吴夫子机关术那般好,我看世子殿下是个懂行的,就同世子殿下说了,世子殿下果然慧眼,还说叫我介绍吴夫子给世子殿下认识。”唐惜春道,“其实,咱们蜀中有才干的人多了,给师娘做大伞的流云观的道士,还是青云师父观里的几个师兄弟,都是有本领的人。待我安顿下来,我都把他们介绍给世子殿下,非但他们能一展所长,到时也不怕没朋友孤单。”
王师娘笑,“那可好。”
一时茶好,唐惜春便捧着茶盏与王师娘吹嘘起自己云贵之行的事来,直待王山长中午回家,大家一起尝了唐惜春自云贵带回来的火腿与菌干,还有镇南王府的美酒。王山长难免拿捏着山长的架子问起唐惜春修仙的事,对他道,“年纪轻轻的,学些钦天监的观星本事不错,千万莫要沉迷于仙道之术。”
唐惜春道,“山长没见过神仙,哪里能知道神仙的本领?”
王山长道,“你修仙小三年,莫不是见着神仙了?”
唐惜春炫耀地,“当然见过,非但见过,神仙还与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