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抬头看向裴怀悲。
他望着她,眉目带着笑意,声音轻轻:“我们在京城,也能纵览你所说的世界,阿昭,前路漫漫,我们同行。”
容昭闻言,突然露出笑容。
她笑起来凤眼弯弯,额间红痣微红,宛如冰雪消融,是这世间最美风光。
她回道:“你和当初相比变了许多。”
顿了顿,她笑道:“是好的变化,对大雁很有意义,新君,新君,能铺开崭新画卷的君主。”
裴怀悲眼中笑意越发浓,他过去一年笑得都没今天多。
笑起来还有些少年味道。
少年帝王,是帝王,也还是年轻的郎君。
他将海图递给她,眼眸中是缱绻笑意,“我已经让人仿着绘制了一幅,这一张海图给你,今冬我们一起过年,春节、元宵,亲朋皆在,年年岁岁如今朝。”
容昭拿着海图离开。
这是裴怀悲给她的礼物,也是他的示爱。
但这是一份很尊重的示爱。
容昭并不反感。
她拿着海图走出宫门,回看了一眼,轻声道:“你很好,但你已是熙和帝。”
说完,容昭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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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无数人快马加鞭,无数信件从京城发出,寒冬腊月,但一股热潮从京城流向了整个大雁朝。
选官已经结束。
这一次选了三十二位官员。
这并不意外,真正让人激动的是——这里面有六位平民出身的官员。
其中一位明州刘照,更是凭借其在水利方面的卓越见解,以及朝堂优秀表现,被封为六品工部主事。
直接派去明州找赵瑜,共筑明州水利。
从比例来说,依旧是世家子和官宦后人的天下,其他人会被打压。
但六个寒门官员,就足够让人在这个冬天,热血沸腾。
今年虽然发生了战乱,又换了新帝,但是,百姓们的生活反而越来越好。
无他,谋生的路子多了。
大雁朝经济已经被盘活,女子可去团团工坊与云容坊,还有报社也会聘请女子。
而男子可以做的活计更多,银行一出,海贸和交易市盛行,每个地方都需要用工,识字的完全不愁,都能挣到不少钱,不识字也有不少活计可做。
再加上一家家水泥作坊,到处修路架桥,都需要人。
哪怕只是苦力,银钱也不少。
因着缺人,女子们可以找的活计就更多,家家户户都多了挣钱的路子,只要出去,就能挣钱,就算待在家里,也还有团团的活计。
收入高了,放在银行,还能有点利息,生活肉眼可见变好,消费多了,市场就更活了,完整的良性循环。
某条巷子中。
一男丁匆匆从外面跑回来,家中女郎正在做活,有些诧异地抬头:“怎回来了?应当还没下工吧?”
那男人喘着粗气,脸上带着笑容:“我在码工听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让你这般高兴?”
那男人道:“这次京城选官,朝廷选了六个寒门出身的官员,皇上还道,往后年年都考,京城的报纸已经报道了,咱们这儿明日的报纸也能看到报道!”
虽说依旧没有明确的科举信息,但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
孩子还小,未来还长。
女郎当即一喜,站起来:“当真?!”
男人重重点头:“当真。”
他脸上笑容灿烂:“而且,容世子之前就说过,朝廷未来要在每个县都办学堂,咱们家三个孩子,不拘男女,都送去进学。你不知道,那考中之后,还会张贴告示,记录考中之人名姓,实在是风光无限!”
女郎高兴地直拍胸口,眼中止不住有了泪花,“不说考上去做官,就是多学些东西,也能挣到更多的银钱,孙辈、重孙辈,或有机会也能做官,咱们家就真的不一样了。”
男人重重点头。
女人放下手上的活计,转身往里屋去,“我去给容世子长生牌上香!”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许多人家都供起了容世子的长生牌。
甚至很多店家直接供在店里,说是求财。
时间一长,无论求什么,家家户户倒是都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