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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尤良木汲取自身经验,跟保安大哥说了自己从小到大各种倒霉的经历,语气平平,但是故事性极丰富,感染力极强。

没想到保安大哥听后,哭得更凶了,那叫一个梨花带雨面目全非,嚎着问:“操!兄弟,你怎么也这么惨?”

尤良木挺平静的,“嗐,没办法,这种事情是命,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听天由命就好啦,走一步算一步咯。”

“听天由命?好难。”

“那也只能这样儿了,熬着呗,熬不死的,”尤良木摆摆手,“至于去死,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保安一想,确实也是。

就这样,俩大老爷们儿在这风雨飘摇的晚上互诉衷肠,交肘碰杯,一个痛哭流涕,一个凄凄惨惨。

再后来,回到家后,尤良木就把这件事跟唐云乾说了,并问他,能不能把那位保安大哥雇回来。

“那位大哥吧,好歹在公司干了十几年,唉,也是因为生活和病情才会这样的啦......乾哥,你能不能开个恩,让他回来工作?”

唐云乾听后,少有地露出一个略微惊讶的表情,“为什么?”

“就是觉得……他也挺惨的,家里人治病要钱,生活状况也很不好,但主要经济来源断了,不等于……等死么?”

唐云乾慢条斯理地翻阅着睡前书籍,语气有些寒,“他差点把你打死。”

尤良木把下巴枕在对方的肩窝上,放软了声音,“哎,情有可原嘛……多少可以理解啦。”

唐云乾则对此无法理解。

他认为仇将恩报是一种愚昧的行为,在他眼中,尤良木替曾经殴打过自己的保安求情,实在过于蠢笨了。

男人看了尤良木一眼,寡淡道:“在我看来,不可怜、不原谅每一个曾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人,是一个人最基本的人性。”

人在置身事外的时候,就容易畅所欲言,所以唐云乾能如此理所应当地说出这句话。

但如果他有预知的能力,知道这句话日后会像诅咒一般应验在自己和尤良木之间……

那此时,他一定会后悔对尤良木说出这句话。

“倒也不是吧,”尤良木撇撇嘴,把脑袋在唐云乾的肩膀上拱了两下。

唐云乾可算笑了笑,“怎么不是?”

尤良木向来是非常听从唐云乾的,此时却难得与对方争辩一二,“我也不是多可怜他,就是……就是能理解他。”

同类总是能理解同类,只有异类才不能相互理解,所有尤良木能理解那个保安,唐云乾却不能理解。

唐云乾也不能理解尤良木。

不过他还是答应了尤良木,毕竟这不算什么大事,只要打通电话给人事部说一声就行了。

更何况,他很少拒绝尤良木的请求。

所以直到现在,两年多过去了,尤良木还可以在这公司楼下看见这位保安。而保安对他的称呼,也从“死无赖”变成了“尤先生”。

“再见了啊,以后常聚。”

告别了保安大哥,尤良木便要离开,他一个人走到马路边上,回头看了那栋高耸入云的建筑。

刚刚才借给他二十万的唐云乾,此刻就在这栋建筑的最高层,在那间最宽敞的办公室里。

尤良木回过头来,又低下去,看了看自己的影子。

黑色的,有斑马线穿过,被日光描摹得轮廓分明,末端与满是脏污的帆布鞋紧密相连。

这才是,他脱离了唐云乾之后,原本该有的模样。

*

拿到钱之后,尤良木马上去了医院补缴费。

肝癌花费不少,进口特效药和化疗都很贵,况且他姥姥还年纪这么大,不敢有半点闪失。但所幸,有了唐云乾借给他的这二十万,后续的治疗算是有了着落。

至于这二十万什么时候还,该怎么还?尤良木暂时还想不出来。

如果唐云乾让他像以前那样,用屁股抵债,当然可以,只是他会觉得这样还不清,因为自己现在的价值已不如从前了。

虽说从前的他也没有多金贵,但起码,除了满足基本的生理需求之外,他多少能给唐云乾一些心理上的满足。

比如,唐云乾看着他就能想到那个人,吻他就好比吻那个人,跟他上床就像跟那个人上床,跟他在一起就约等于跟那个人在一起……

这些额外附加的价值,能让他这种出身的人不至于太廉价,算是有些利用价值。

但是现在那个人回来了,好好地呆在唐云乾身边,那就让尤良木黯然失色,失去了他原有的价值。

可以这么说,一夜之间,该商品大幅度贬值,从平价跳水式跌为廉价,保守估价……直逼废品。

想来也好笑,他对自己属性的认知,还经历过一段漫长的认识,反反复复,并非一开始就明晰。

起码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自己对于唐云乾来说,究竟是什么。

尤良木仍清楚地记得,自己去到唐云乾家里的第一天。

那是在两年前,当时他刚出院,被保安打断的腿还缠着石膏,需要拄拐杖。但头上的绷带已经摘掉了,换成了粘在额角上的一块正方形纱布。

他应债主的要求,出院第二天就如约去了唐云乾家。

“乾哥好。”

“嗯。”

尤良木愣愣看着唐云乾,觉得资本家的样子与自己之前见到的有所变化,一时有点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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