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一句总是被世人连在一起,就如同君悦和清浅,从来都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从出生到现在,每一次疼痛他们都感同身受,每一次君悦都会牢牢抓住清浅的手,仿佛那样就抓住了生的希望。
得到消息的月琉璃连衣服都没有换,一身常服便着急入宫了。
虽然知道此事与明德皇后无关,甚至明德皇后也做出了及时处理,但是母亲总是心疼女儿,况且以清浅的身子,万般呵护也不为过。
一想到这些,月琉璃心中也难免有了疙瘩,无论烟贵人有意无意,总不能是宠着一个孩子去的吧,说到底还是后宫争斗,有人想要挑战皇后权威罢了。
若不是明德皇后在这种天气要召清浅入宫,是不是就不会有着无妄之灾了?
明知道这样想是不对的,但是在马车上的月琉璃满心担忧,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甚至都怪到自己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普通人,过平凡一生,若不是她,清浅是不是也不会有如今战战兢兢的生活了。
再多的想法,当月琉璃看见明德皇后在床前抱着刚刚清醒的清浅嘘寒问暖,眼中担忧自责流露,慕云泽看见站在门外的月琉璃也连忙上前,双手握住月琉璃冰冷的手,温暖了她的手,也温暖了她的心。
是啊,明德皇后毕竟是慕云泽的亲生母亲,更是清浅的亲生祖母,她又怎么能忍心将罪责怪到这样一个慈爱的人身上呢?
月琉璃不动声色的走上前向皇后行了一礼,就连忙冲到床前摸着清浅苍白的小脸蛋。
确保已经没有事了,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清浅刚刚醒来,最是虚弱,不过睁眼看了大家一样,就又睡了过去。
好在太医诊断,醒了就好!现在只是困了需要养神。
刚刚在朝阳宫前就有人已经和月琉璃说过烟贵人的事情了,甚至连明德皇后的处置也说了,如今看到清浅没事,月琉璃才抬头看了明德皇后一眼。
后退两步,十分正式的行了一个大礼,以表感激之情。
无论如何,明德皇后此举都是为了给清浅做主,明明知道这样的行为会惹来非议,甚至可能令北日皇不满,但是为了清浅,明德皇后还是这么做了。
这份情,她记住了!
明德皇后或许曾经对月琉璃也有过不满,但是如今看着儿子幸福的一家,对着出身高贵的儿媳妇不要太满意,况且今日之事出在朝阳宫,她也有责任,生生受了月琉璃这一礼,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明德皇后连忙双手扶着月琉璃的手臂,一边抬头看向慕云泽,“云泽,快将你媳妇扶起来!”
慕云泽连忙上前将月琉璃扶起来,猛地松了一口气的月琉璃也失力的顺势躺在了慕云泽怀里。
听到明德皇后如此亲昵的称呼,加上如今的姿势,月琉璃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浮起一片红晕。
明德皇后也不戳穿,直接嘱咐慕云泽,“今日都受惊了,天气寒冷,月儿也不容易,云泽你先陪月儿去偏殿歇息一会吧,换身衣裳取取暖。”
月琉璃今日得到消息都没来得及换衣服,确实有些失礼了,如今已经确定清浅无事了,也是要打理一番才好。
无衣特地为月琉璃准备了一身崭新的衣裳,偏殿也准备好了热水,地龙也烧的足足的。
慕云泽将所有人打发走,直接双手抱起月琉璃,走进偏殿,轻轻放在床榻之上,只是在慕云泽手还没有完全离开时,就被月琉璃抱了满怀。
两人就这么坐在一起,紧紧相依。
虽然没有一句话,慕云泽却明白月琉璃的心。
她在后怕!
她在愧疚!
她在庆幸!
慕云泽心中心疼这样脆弱紧张的月儿,心疼的同时又含着一丝窃喜。
这样的月儿,是不是代表愿意将软肋展现给他,愿意将脆弱的一面交给他,愿意全身心的相信他。
感觉到月琉璃在逐渐的变化,慕云泽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她的黑发,她终究只是一个女子,不需要那么坚强,至少不需要在他面前坚强。
当然,她更不需要委屈!
世间一切美好都值得!
踏着风雪而来,又是满心担忧,慕云泽还是想要先为月琉璃洗漱一番为好,只是此时的月琉璃一直紧紧挨着她,难得的像一个小尾巴一样,一直眼含委屈的跟着慕云泽。
热水兑好了!
衣服也放在浴桶旁了!
抹巾也准备好了!
熏笼也烧好了!
一切都好了!问题是月琉璃没有一丝自己要去洗漱的样子!
他们都不喜欢有外人在,所以此刻只有他们俩,慕云泽头疼的看着看起来乖巧的月琉璃。
怎么感觉像是多养了一个女儿!
算了!
都是夫妻了,什么没见过!
于是,我们一向温润的太子殿下彪悍的回头,双手抱起月琉璃,直接走到浴桶前将人扔了进去!
没错,就是扔进去的,还惊起了水花一片。
完美的打湿了两个人。
最后还是两个人一起很单纯的在一个浴桶里洗完了。
好在朝阳宫偏殿一直都备着慕云泽的衣物,不然就尴尬了。
不过刚才一番打闹确实热了不上,月琉璃也感到浑身都暖融融的,换上新衣裳后更是感觉一身轻松。
慕云泽拿着抹巾将自己头发随意擦拭了几下,就把月琉璃拉倒在软榻上,将月琉璃的脑袋搁在他的大腿上,然后将头发铺在熏笼之上,一边熏干一边拿着干净的抹巾帮她轻轻擦着头发。
就在慕云泽以为月琉璃就会这么一直安静下去时,就听到她带着笑意的声音,“你知道吗?清浅本来不叫清浅的。”
慕云泽擦着头发的动作一顿,想来月琉璃是想到过去开心的事情了,“是吗?”
“嗯!君悦和清浅是龙凤胎,本来我是给他们一个取名君悦,一个取名木兮的。只是她自出生就身体极为不好,后来有一个术士说寒致木凋,水润万物,她应是命中缺水,然后我便给她取名清浅了。”
“原来你也信这些?”慕云泽纯属好奇,饱读诗书,才贯古今的琉月郡主竟然也会对一个名字有所动摇,确实是出人意料。
月琉璃笑着继续说:“从前不信,后来不得不信。”
从前不信命理,后来为了孩子,哪怕是一丝希望她也不得不信。
虽然月琉璃一直笑着,但是慕云泽却感到一阵心酸,抱着月琉璃的脑袋,轻轻印下一吻,低声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早点找到你们。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担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