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水龙头被打开,水声如注,又被间断,像是有人在洗手。
“滋滋”声,是有人在挤洗手液。
肥皂泡的摩擦声。
水龙头又被打开,“他”在冲掉水上的肥皂泡。
陈建民满头大汗,眼珠子乱瞟,却又不敢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塑料拖鞋与地板的拖沓趿拉声在陈建民的背后响起,然后停止在他的脚后跟后面,对方的脚趾顶着他的脚跟,不动了。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陈建民不受控制的尿了。
紧接着如刚才听到的动静,抽水马桶开始冲水,陈建民脑子清醒的厉害,心跳的紊乱,可手脚却像被人牵制着。
他走到洗手台上洗手,学着那人的样子挤洗手液,涂抹交叉,开水洗净。
陈建民冷不防的抬眼看了眼镜子。
黑洞洞的镜子像是一汪深渊,他在看着自己,面容苍白,眼角皱纹苍老的耷拉,因为受病折磨,身上瘦成了皮包骨,松松垮垮的一层皮褶褶叠叠的覆盖住他的骨血,上面老人斑丛生。
镜中的那个人也正在紧紧的盯着他。
他们俩对视了几秒。
陈建民蓦地垂下了眼,张大嘴开始呼吸。
“想死吗?”
他在问着自己。
陈建民摇头,到了这一刻,对生的渴望远远的超过了对死的无所畏惧,他不想死,他想活着。
“想死吗?”
他又在问。
陈建民仓皇的摇头,混浊的眼泪滴在地板上,嗓子眼“啊啊”的叫唤着。
“想死吗?”
他又问了次。
陈建民不想再听到他说话,他拼命的张着嘴想发出声音,他的小女儿正睡在外面,只要他再叫几声,她就能听到进来赶走这个噩梦。
冰凉的气喷在他的后脑勺上,镜子里猛然裂出了一条缝隙,陈建民看到自己正站在镜子那端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下一秒,镜子里的他依然笑嘻嘻的拿着把刀开始割自己的脖子,血流如注,染红了镜面,他笑的诡异,血喷到了陈建民的脸上,他开始翻起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