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停手,东西就给你。”
“呵。”何尔雅将散乱的长发拨回耳后,迎着夏浓恨恨的眼神,朝她身边两人递了个眼神过去。
两人二话不说,立即又把她压住,并完好的夺下她手中纸张,递给头儿的由他转交。
夏浓气得愤声大喊:“姓何的,你不讲诚信,不讲诚信!”
何尔雅从阿光手中接过东西,抬头扫了一眼她:“诚信?跟你这种人讲,我傻了吗。再有,你拿着不属于你,而是我表姐留给家人的东西来跟我讲条件,是不是脸皮也太厚了些!给我继续打,打到她给死去的人跪下道歉再看我的心情吧。”
说完,在打脸与叫骂声中,鼓足勇气的慢慢打开陈年的纸张。
一行行仿佛在哭泣手抖下写出的字体,歪歪扭扭的呈现在眼前。
拜拜了,妈妈。那时年幼,我冒雨前来,您没推开我而是揽我入怀。在那一刻,我所有的寂寞与心伤都得到了抚慰与治愈。妈妈,我爱您,不知道不知道有多爱。我想下辈子,下下辈子还做您的女儿,但希望您能别再扔下我,可以好好的疼爱我一回。最后,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跟您告别。但他们要伤害您,我没法眼睁睁的看着。我愿意把命给他们,来换得您的平安。请您别太伤心,一如以往的强大吧。永远永远爱您的女儿,泣留。
阿祺,对不起,宝宝我带走了,别怪我。我奢望了很多很多美好的未来,但这个未来里必须要有你在。可命运似乎不想让我得到幸福快乐,所以我只能求他们不会再来伤害你。你一路走来已经这么的不易,还要面对我这么一场劫。别哭,阿祺,我自私的带走了宝宝。有人陪着我,所以我不孤单不寂寞。拜托心狠一点的把我们忘记吧,希望还会有人可以走进你心里,抚平治愈你所有的疾。永别了,我的爱人。有爱过与被爱一场,我贫瘠的人生已经拥有了莫大的幸福与色彩斑斓。
最后,雅雅,替我好好照顾妈妈,别让她太难受。然而,我还是忍不住自私的想说一句。我啊,盼着她可以为我痛快的哭上一场呢。最后的最后,摸摸我可爱的妹妹,一定要斩除所有噩运,获得满满的幸福哟!
有道尖锐滑过鼻腔,激得何尔雅双眼通红的头颅大痛起来。但敌人就在面前,她不会把软弱与眼泪给出去,好成就了她的痛快。
于是死死隐忍,等终于熬过这阵痛,才露出个平静笑容,在啪啪掌声中,朝夏浓望过去。
“你爸爸对于你来说,可能是个好爸爸。可对我来说,他只是个罪人。他当年是那人的司机吧,如果不是我大伯赶去了,我爸说不定会死在你爸与那个小崽子手里。所以,他也并没有多无辜。再者,我大伯也付出了代价。”
“他进去了,我伯母也遭人欺负了,我们连报警求助都求不来一个公道。至于你说,你被人奸/污了。我不敢说这是报应,毕竟你那时也还年幼,那些事情怎么有能力参于,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我的事。”
“我伯母出事闹大后,有两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他们打我,骂我,把我拖到无人的巷子里。一个人按住我的双手,一个人已经脱掉了我的裤子。你被那个时有多大了,反正我还很小,九岁多的样子吧。你有拼上性命的大叫大叫反抗吗,反正我有。我咬掉了其中一个男孩的耳朵一块肉,砸破了另一个人的脑袋。只穿着条短裤,满嘴是血的就跑到了大路上求救。”
“所以,你反抗到了哪种程度?有被打晕过去,还是意识清醒着,事后有给这禽兽狠狠的还击吗?丑陋的不是受害者,而是加害者。你没有公开叫板吧,你这样的人,自己都没拯救自己,却一味把恨迁怒到我们何家人头上,跟阴沟里的老鼠没什么两样。”
夏浓僵住着身体,眼泪却止不住的在滑落。
随后,又继续愤声的发泄:“我就是恨你们何家怎么了,我就是恨你们何家!如果我爸没有死,我妈就不会改嫁,我就碰不上那个禽兽。所以我会遭遇到这一切,都拜你们何家所赐!”
崩溃的恨声中,夏浓又想起了十三岁那个冬天的午夜。那个混蛋来到房间,把她死死压在床上的一幕来。
她喊叫了,也反抗了。可那个混蛋下狠手的打她,她实在太疼的受不住了。
可最让她疼的是,那个生养她的女人,居然劝她息事宁人。
她想起她那时的嘴脸,都恶心得想吐。比看见那个禽兽,更觉得恶心千倍万倍。她也曾努力的想把这段污糟记忆,从脑子里挖出去碾碎的扔掉。
然而,它像是生根发芽了一般,总时时的冒出来,恶心得她永远也无法重回安宁。
所以,她恨。恨那个混蛋,恨自己的母亲,恨何家人,恨这该死的命运!
所以,她要报复,要报复所有把她推进地狱里的人!
咬牙切齿的恨意中,她看见对面的女人,像是只高傲的凤凰般站起身朝她睥睨过来,“诚如你所说,我没有证据能拿你们怎么样。但我把话留在这里,我跟你们没完,哪怕拼到粉身碎骨。”
话丢下,便带走了她的所有人。
夏浓有些想笑她终是拿不得她如何,但笑意却僵在了嘴角。
她这算是报复到了吗,可她的心还是在恶心着啊。一股强烈的欲吐感,迫使她起身冲到浴室的马桶前,大吐特吐起来。
吐完之后,夏浓来到了洗手池前,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然而,这狼狈模样,恍惚间又变成了某年在雨中奔跑哭泣的少女。
没有谁在怜爱她啊,生养她的母亲没有,姓薛的也只是利用她,可能就像当年利用她的爸爸一样。
这如此肮脏的人世,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呵……有,当然还有!
洗净嘴角的血迹,夏浓回到了房间里。那一大群人走掉后,只剩下她们俩人,有些惨兮兮的寂静。
这阵寂静,撕扯得她有些耳鸣。
缓了缓情绪,她朝床边走过去,给上边的人递过去一块打湿的毛巾,“把脸擦擦吧,以后别再为我的事乱来。你也看到,我已经算是彻底暴露了。为了你好,以后,我们还是别见面了。”
夏浓离开的时候,姜岚没有出声挽留,任何多余的话都没说。先前的一顿巴掌,让她受到太大惊吓与打击,也迫使她想了很多。
无疑,她是爱夏浓的。但现在她非常需要一个人安静的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到底能为爱她而走到哪种程度。
在姜岚收拾好自己,戴着口罩从长廊走向电梯按上门后,夏浓从半掩的消防通道门后走出来。
她眼中浮现一抹苦涩,嘴角却勾起一抿自嘲。不过片刻,又将这情绪收得干干净净。
若一份爱意,因一场意外与惊吓就变得不再不顾一切,参杂进了迟疑考量甚至是深思。那么这段感情,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美好。
呵,这恶臭的世界啊,还真是让她越来越觉得没什么滋味可言。不过还好,她还有点其它小乐子……
这个时候,何尔雅正坐在车里,于夜色里往回赶着。她闭着眼睛似睡着了一般,但双手却在虚空里弹奏。
她在用音乐的魔法,来洗涤内心的戾气与伤感。
与此同时,林隋洲正在参加个酒会。对于打击报复一个人,只要燃起了兴趣,他向来不吝啬倾尽全力。
薛正国的车祸事件,很快就上了省台的晚间新闻报道。
温家与薛家的人,迅速反应过来,急急办了个小型酒会在谈笑风声开始拉拢人脉。
这种场合,明明极不适合林隋洲来,但他还是远道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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