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他病了。”
管家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在吃午餐,盘里的牛排已经凉掉了一大半。
今天是我和易迟晰结婚的第四十一天。
但其实像这样孤零零的用餐我早已经习惯。易迟晰是早出晚归的人,**是我们之间唯一的交集,更不必提我们会坐上同一个餐桌。说实话,要不是管家他特意告知,我还以为易迟晰如往常一般出门去了公司。
“怎么会病了?”我问道。
管家看上去颇为忧心忡忡,“不知怎地忽然发起了高烧,已经让医生过来了。”
他打量我的目光很是意味深长,但昨晚易迟晰又没在我房里过夜,我理直气壮地回视他,“可能是晚风太凉,把他给吹冻着了吧。”
餐桌的另一边放着今晨的报纸,像是故意放在那让我看见的。我当然没有辜负这份心意,平静地拿起又平静地放下,心中只是觉得奇怪,那分明是佣人已经在背后议论过的事情,如今非要摆上台面,难不成只是想围观我黯然神伤地发脾气?
可惜没有人能看见这场笑话,肆无忌惮地宣泄情绪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管家也看见了那份报纸,皱起眉头道,“这报纸是谁放在那的?顾先生,上面的字您一个字都不要信,如今的媒体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
他想让人扔掉那份报纸,我制止道,“就放那吧,说不定易迟晰病好了之后,对上面的报道也会有兴趣。”
管家是跟在易迟晰身边多年的老人,他神情有些忧愁,“顾先生不去看看少爷吗?方才我为他量体温的时候,听见他在叫你。”
这个说辞想得倒是新奇。说起来易迟晰也曾在我面前病倒一次,那夜他同样也是烧得糊涂,迷迷糊糊地叫了我名字一晚上。也是从那晚开始,我才慢慢意识到易迟晰隐隐约约对我的喜欢。
但又怎能和如今相提并论。我不相信以他高傲的性格,还会噩梦中呼唤一个他认为在利用自己的男人。但既然管家都这样开了口,不管是因着面子里子,我去探望易迟晰都不算过分,好歹有这么多年的床笫情谊在那呢。
易迟晰确实烧得很厉害。管家一直让人在旁边看护他,但冷毛巾和药品似乎都起不了什么作用,病情比之前我单独照顾他的那次要严峻得多,只能等医生过来先打一针输个液了。
大概是易迟晰清醒的时候自律理性过了头,生起病来才格外无理取闹。他的觉睡得不安稳,翻来覆去的,针头滑掉了好几次。我在管家和医生的双重压迫下,不得不捧起易迟晰的手,他到了这时才奇异地安静了下来。
我在床边守了他一夜,睁眼的时候输液袋已经撤掉,易迟晰正睁着眼睛看着我。
我略微有些尴尬,估摸着他马上要质问我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间里,哪知刚想开口,就被他紧紧地搂进了怀里。肩膀湿湿的,意识到那是易迟晰的眼泪时,我更是惊呆得不敢动弹。
易迟晰说话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你果然没有死,我就知道他们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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