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象了很多次,梁安世被我揭露一切时会是什么样的神情。也许会是慌乱的,羞愧的,逞强的,各种各样。
但我没想到他竟是在狂笑。笑得都直不了腰,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想抑制,但整个身体却又控制不住地一抽一搐,就像他插在左裤袋的那只手一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笑得太久,笑到最后不得不都捂住了肚子,“我就说易迟晰为什么明明躲得开餐厅的那碗汤,却还是要借故到我的房间里洗澡,我当真以为他是觉得刺激你的力度还不够,却原来是故意把你打电话的空隙留给我。那看来林疏严也不是真的醉了,他现在肯定已经把那副画藏了起来,是不是?”
“既然说到了那副画,那我们来谈谈那副在你第一次绑架了我之后,要挟我父亲交出的画。它涉及到了你们家的秘密,是不是?可能还是通过你母亲流入到林家的。只是那幅画至始至终就不在我手里,我父亲当然给不出。所以你怀疑,那副画依然在林疏严的手里,只是他当时已经精神失常了,你什么都问不出来,于是谋划了第二次绑架。”
“但当时你发现,我竟然勾搭上了阮东慈。有他在我身边,你当然无法对我下手,所以你故意向阮家透露了我和他交往的消息,加深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逼得他母亲亲自来劝我分手。毕竟在他断腿住院的那段时间里,他的家人都对他漠不关心,又怎么会突然在意他开始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呢?”
梁安世稍微平静了些,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没有搭腔的意思,我便接着下去说,“如你所愿我和他分了手,但却好像没有之前那次失魂落魄。我还在正常工作,反而因为身边总是跟着助理四处出差,让你无机可乘。后来我和易迟晰结婚,你意识到机会终于来了。”
他见我停顿下来,颇为轻佻地挑了下眉,“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
我问他,“你知道苏震有个朋友是开侦讯社的吗?”
梁安世眯着眼看我,没有回答,但我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答案,“看来你不知道。林疏严拜托他的那个朋友查了些事情,只是很小的一件事,但同样也证实了我的猜想。”
“你有一个远方亲戚在易家做事,就混迹在那帮佣人里,你经常托他打听易家的消息。所以你知道我和易迟晰关系冷淡,你想彻底地离间我们,于是你让他特意在我耳边散布易迟晰和你有染的绯闻,甚至还让他换掉了易迟晰衣柜里的香薰,毕竟易迟晰哪会在意自己衣衫上香味的变化,但是你曾经给我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课,你知道我对雪松和岩兰的香气有多么熟悉。”
“包括最初易家要退婚的消息,想必也是在你的指使下散布的,只是失败了而已。”
“你费尽心机让我们互相揣测,失去信任。事实也确实如你所料,我们越发疏远。因为你至少得保证你劫走我的时候,他的眼线不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