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好久不见。”萧游走过来,站在离他们半米远的地方。
离得近了,林琛更加感受到这个人身上不同于自己冷淡疏离的肆意的生命力。他稍稍仰头看他,视线从他武装带勾勒出的劲痩腰线匆匆扫到漂亮突出的喉结。
“我在建筑系呢,医学院怎么样啊游哥?美女是不是特多?对了这是我舍友,s省状元,林琛。”覃海洋见到萧游就忍不住星星眼。
“美女多不多不知道,但我刚碰到恬恬了。”萧游冲覃海洋一眨眼。“同学你好,我是萧游。”他伸出手。
“你好。林琛。”林琛轻轻回握。
指尖的残留的一点冰凉在这个酷暑让林琛感到格外舒适。站军姿的间隙他坐在晒得发烫的人工草坪上,双手撑在身后,两条长腿散漫地搭着,嘴里哼着一曲《情非得已》。
林琛没想到,两个人这么快又见面了。
汇报表演需要从各个系抽人组成标兵方阵,盘条亮顺挺拔俊俏的林琛和萧游自然也在其中。清华是个集体荣誉感很强的地方,各个系的辅导员都卯足了劲挑身高够又板正的男生,林琛站在方阵中放眼望去,清一色的帅哥,心道外界对我校误会也太大了,明明好看的皮囊和聪明的头脑就不是互斥的。
标兵方阵的训练自然比别人艰苦,一群十七八岁的男孩子顶着烈日练站姿、踢正步,前后对正,左右标齐。萧游个子高,站在最后一排,默默地盯着前方林琛的后脑勺。
日头毒辣,他眼睁睁看着林琛雪白的脖子上逐渐泛起一小块红色,随着时间的推移颜色渐渐加深,范围渐渐扩大,眼看着整个脖子连着耳根都晒成了一片玫瑰色。汗水顺着林琛的头发尖滴下来,那一点盐分烫得他感同身受得疼。
“你脖子快晒伤了,擦点儿。”休息的间隙萧游从背包里找出一支防晒霜递给林琛。
连续踢了一个小时正步,林琛累得够呛,正坐在地上狂灌水。一时没反应过来,抬起头来傻乎乎地看着他。
“你的脖子后面,”萧游被他这个迷糊的模样逗笑了,蹲下来平视着他,又隔空指了指那个位置,“晒伤了,再不管该脱皮了。”
“噢。”林琛忙不迭接过来。事实上除了学习的时候,他在生活上一向是个粗糙而迷糊的人。标准的路痴,穿衣服马马虎虎,只要干净,不求上进,差不多就好。一方面是从小没人管,另一方面,他一直卯足了劲往前冲,深知一心不可二用的道理,也懒得费多余的心思。
“先擦擦汗。”萧游又递给他一张湿巾。
林琛拿湿巾擦了脖子上的汗,又挤了一点防晒霜在指尖,小心地抹到脖子上。湿巾很软,触到颈后皮肤的时候带着些微凉意,像极了萧游的手指。
林琛的脸唰地红了。
“别的地儿也擦擦。”萧游指指他的脸,又抽出两张湿巾递给他,“全晒红了。”
林琛心想这可不一定是晒红的,但手上不停,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乖得不行。一边擦一边听萧游又问他,“累不累?”
“累。”
“北京也太热了。”他看了一眼脸不红气不喘的萧游,又嘟哝着补了一句。
萧游听着他有意无意的抱怨,想到他被教官叫出来做示范动作的时候绷得笔直的脚尖和脊背,挺胸收腹,严肃端正,长腿迈开落下,手臂挥开收回,每一次都标准规整,精准有力,丝毫不见疲态。又想到他很快晒红的脖子和踢腿时偶尔露出来的一截细瘦脚腕,白得晃眼,就觉得这个人虽然很娇气,却又很要强。
虽然很要强,却实在很娇气。
为期一个月的军训很快接近尾声,一群萌新在学长学姐意味深长的目光中迎来了军训的保留节目——夜间拉练。清华从建校起就奉行“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的校训,全校上下都十分重视体育锻炼,而每个新生要迈过的第一道关卡,就是夜间20公里拉练。不管是状元还是榜眼,也不论是刮风还是下雨,都得背上装备走这一趟。
林琛宿舍住了四个人,除了他和覃海洋,还有来自辽宁的纪凌和来自山东的虞知柏。这两位一个是物理竞赛,一个是数学竞赛保送,却稀里糊涂来了非理非工的建筑系。纪凌在这短短一个月就以自己涉猎的游戏范围之广、技巧之高、手办之多征服了整个男生宿舍,被广大群众尊称为“纪神”。虞知柏则是因为太爱睡觉,恨不得和自己的被子融为一体得了一个“被子”的绰号。他从小到大因为睡觉不知道误了多少事,差点连竞赛决赛都没赶上,最后还进了清华,实在是个奇迹。
这两位的绰号也不知道谁起的,但实在太贴切,以至于渐渐没人喊他们本名了。
三人正在宿舍打背包,覃海洋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神秘兮兮地从兜里拿出三个四四方方的小包,一人一包扔三人床上,挤眉弄眼地说:“兄弟们,我跟你们说你们今天必须得感谢我。知道这是什么吗?本校传承,拉练神器!”
纪神率先打开包装:“卫生巾?”
单纯的被子一脸迷茫。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林琛你还记得吧,上次我给你说的萧游,就我高中同学,得亏我今天碰到他了”覃海洋坐下来灌了一口冰可乐,“他学长跟他说就学校发的那胶鞋,走个十公里估计脚就得起泡,二十公里下来整个人都废了,这个”他扬了扬手上的小包,“垫在鞋里,包你穿出一种airmax的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