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一软,钟离然就消掉了心中的那些怒火,垂头应道“朕晓得了”
顾思源见此,立即摆出了态度“陛下既然知轻重,明日就去与起居郎好生说说吧。说你自觉举措不当了”
“你这是让朕认错”钟离然惊讶,颇为愤愤,“凭什么”
顾思源叹气,“陛下”
她一叹气,钟离然只能认栽,“好好好,朕听你的,明日就去与起居郎道歉。”至此,钟离然心中泛出来的那些少年情绪,才算是散去了不少。
得顾思源一顿劝谏,次日钟离然赏了起居郎百两白银。与白银一起送到起居郎手中的,还有皇帝亲手书写的一纸信笺,上书四个字你说得对。
这么委婉又别扭的道歉方式,是钟离然的作风了。起居郎见此,也放下心来,君臣方算和解。
在顾思源的细心照料下,钟离然的伤也总算是慢慢好了。待她身上的伤口尽数愈合时,已然是寒冬时节。
这一年的冬天极其寒冷,小雪那一日源州城降了一场大雪,冰棱便挂满了宫檐四周。大雪弥漫,源州城四周覆盖了一层皑皑白雪,从朝晖殿前看去,世界一片苍茫冷寂。
钟离然裹着厚重的大氅,端坐在王座上,举目远望,看到了一片雪白。她垂眸,看着从大开的殿门涌进来的寒风下瑟瑟发抖的官员,冷声道“朕今日听闻,前日里源州城郊外冻死了不少人,诸卿怎么看”
庭下诸位官员沉吟了片刻,躬身答道“陛下,自入冬后,天气越发寒冷,各地皆出现了情况不一的冰灾。各部也正在采取措施援助百姓,但如今楚国各地的灾情都不容小觑,因而情况不容乐观。”
“郊外的确有不少受灾的百姓,所以”
他话音刚落下,就被御史台的言官打断了“侍郎大人,那些冻死的百姓,可不是什么受灾的城郊农户,而是国都中的商户。”
“陛下,几日前西门的金袍卫冷宁大人,借着驱逐流民的名头,将西街五十三巷的商户尽数驱逐到城郊。而西街五十三巷,都是一些卖米面的商户。几个月前,杜丞相家的小侄,曾与那些商户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
“你放屁”言官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杜党官员打断。似乎是以这个为讯号,两方人马在朝堂上撕的不可开交。
钟离然坐在朝堂之上,冷眼看着她们的争吵,一言不发。
寒冷已经笼罩了整个楚国小半个月,虽则各地早有了应灾措施,钟离然也做好了灾后损失惨重的心理准备。可她还真的没想到,会有人假借朝廷的名义,用来获取自己的利益。
入冬之前,大司命明言今年或有雪灾出现。钟离然深谙金袍卫的手段,每逢年节必定会驱逐流民乞丐,以防止他们冲撞贵人。因此每一年,金袍卫都严明,金袍卫不得如此,甚至还让司署厅在城墙附近盖了好几间庇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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