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后没多久角落里的人动了,他们跟着之前下楼的客人到了茶楼门口,范诸他们已经朝着县衙那边走去,这三个人一二分开,在街市两边远远的跟着范诸和季子禾。
范诸他们走的也不快,偶尔看看摊子,余光瞥向后头:“果然跟来了。”
“看来老早就盯上你了,会不会是范伯父和范伯母他们派来的。”光跟踪,也不做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会的,他们要是知道我来南县,肯定是拦着我的。”范诸心中隐隐有另一面的担心,四年前戚家出事,范家这边听闻消息后爹娘连夜就收拾东西搬离开了万县,辗转之后在株洲落脚,连姓都改了。
后来听闻有人去万县打听过他们的事,爹和娘就更不让自己和南县这里有任何牵扯,这几年他也都是暗中查的,而现在他一到南县就被人跟上,总觉得能有所联系。
“那他们会是谁。”季子禾朝前面的告示牌看去,低哎了声,“不是说还有两天,怎么一下改成明天了?”
“都一样。”范诸朝着告示牌看去,忽然目光一怔,定在了前面县衙拐角处的地方,再也没法挪开。
等那边人消失后他才急忙反应过来追上去,他不会看错的,这次他不定不会看错,那就是相思!
“哎你跑什么啊。”季子禾还在注意那告示牌,见好友一下窜的没了人影,赶忙追上去,后面那几个原本缓缓跟着的人看他们跑了,也快步追了过来。
范诸在县衙这儿绕了半圈,看到她们进了一间客栈后才停住脚步,转身拉住季子禾,把他拉到了巷子内,贴着壁躲着,直到后面的人追过这里。
“你干什么。”季子禾气喘吁吁,朝外面看了眼,“他们走了。”
范诸不语,带着他从巷子里绕了过去。
......
戚相思和玉石从客栈里出来,此时天色微暗,街上的人少了许多,这个时辰都回家休息去了,除了几家酒楼,许多店铺都已经收摊关门。
戚相思朝着南边的县大门走去,她和玉石这样的打扮并没有引起别人过多的注意。
走出县大门后入眼就是昏暗天色下的一片墨绿,远处是山,近处是草丛,县大门外不远处的茶摊子还没收,偶尔有路过的客人讨水喝。
戚相思沿着路朝着前走去,三里路左右,一座旧宅出现在了她们眼前。
旧宅前似有人守着,看起来像是县衙的人,戚相思看着那四年来火烧过后依旧是黑漆漆的墙面,她记得的,是带着弟弟逃开时回头看大火冲天的戚家。
玉石陪着她没有说话,从姑娘到了南县之后所有的事仿佛都和这个戚家有关,戚家的铺子,戚家的宅子,玉石抬起头看姑娘,五姑娘和戚家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玉石,这个戚家当年是南县很有名的人家,家中的老先生为人乐善好施,医术高明,时常会出去义诊帮助别人。”戚相思轻声喃喃,“你说明明做的是好人,老天爷为什么就看着他们这么死了。”
“这么大的案子过去不曾在京都被人说起,这也有些奇怪。”
“不被人说起是因为有人刻意隐瞒。”戚相思低下头去,她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南县草草了结了案子,后来见到齐鹤年后她明白了,“你没听那摊贩小哥唱呢,远呐,这儿离京都远呐。”
天高皇帝远,若有人从中作梗,消息怎么可能传到京都城,更不可能传入宫去。
“姑娘,有人从里面出来。”
戚相思抬头看去,昏暗的天色下瞧不清侧对着她们的人,之间那两个人和县衙说了些什么,正转身要回县城,戚相思和玉石同时被人拉到了草丛中,呜呜声刚出口,戚相思正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范诸看着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慢慢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低声问她:“相思?”
戚相思的眼眶当即湿润了,她怔怔的看着范诸,这辈子除了阿莺之外再没有听见谁这么叫过她,戚相思张了张嘴,喉咙里哽咽的难以出口:“表哥。”
“真的是你。”范诸抬手轻轻按了按她的头,眼眶微湿,“丫头,你都长这么大啦,我险些认不出你。”
在她五六岁时表哥来戚家向父亲拜师,父亲没有收他为徒,却教了他两年,后来他离开戚家回去万县,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这一别,快五年了。
“我去万县找你们,为什么你们不在那儿了。”戚相思收住眼泪看他,却在他眼底看到了一抹犹豫,很快,戚相思明白了。
握着他的手慢慢松开来,范诸想要去抓的时候戚相思已经退开去了,他有些急于想要解释什么,但当年戚家出事之后范家改名换姓举家离开万县是不争的事实,他无法辩驳。
“姑娘,他们过来了。”季子禾松开玉石后玉石就一直看着戚家那个方向,待那几个人朝着这儿经过时,她忙提醒戚相思。
戚相思朝着她那儿靠近,拨开草丛看过去,随着那两个越来越近,戚相思看清楚了其中一个人的脸。
是他。
那个闯入她们屋子,亲手杀了娘亲的人,喊着齐鹤年叫大哥,心狠手辣的程度和齐鹤年不相上下,戚相思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左眼底下的一道疤,整张脸看起来狰狞又可怕。
“都看了这么多天了,到底会不会有人过来。”其中一个抬手挥了挥手空气里飞着的蚊虫,显然是呆的有些不耐烦了,“明天就卖了,要是卖出去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