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相思在小廊里乘凉,抬了小桌子出来,刚好在风口上,吹的人十分舒服。
齐彦戎看她脸色不错,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昨天听到五姐姐晕过去的事他担心了一晚上,怕打扰她休息才等到今天早上来看。
“来,坐。”戚相思示意他坐下,指了指前面镂空的回廊问他,“你说在这儿种几株葡萄怎么样,每年到了这时候成串的葡萄就能挂在那儿,伸手就摘得到。”
齐彦戎抬头看去,那边的短廊不是为了避雨,就是为了好看,一条条分隔中间的空隙也挺大的,若是绕满了葡萄藤,到了五六月这儿就是绿油油一片:“五姐姐喜欢吃葡萄?”
“喜欢。”她和阿莺都喜欢,到了夏天,她会跟着小六他们去别人家的墙外偷葡萄,阿莺把风,她和小六上手,边偷还得边吃。
墙沿上忽然有影子窜下来,戚相思蓦地起身,拉起齐彦戎朝着走廊前面走去,齐彦戎看到了一只黄色的野猫钻在花盆间,那野猫悠哉的从花盆间刁出了一条鱼干,朝着他们这儿看了眼,接着背对着他们蹲下身子开始吃鱼。
戚相思喊了声元宝,野猫的耳朵轻轻晃动了几下,示意齐彦戎站着,戚相思从丁香手里拿过几条小鱼干,慢慢走下台阶。
野猫忽然弓起身子扭头过来,戚相思停住了,晃了晃手里的鱼干,笑眯眯的看着他:“元宝,来。”
野猫抬头看她手中的鱼干,长长的尾巴竖起在身后,像是审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垂下来半分,轻轻晃了晃。
戚相思把鱼干抛向它。
只见它跃了起来,半空中叼住了鱼干,个头太小,几口就没了有些意犹未尽,它便抬起头看着戚相思,也不肯靠近,就站在那儿,尾巴偶尔晃动一下。
撒的网也差不多该拉回来了,戚相思把鱼干扔在了脚下,等着它来吃,走廊里的齐彦戎很快看明白了,五姐姐这是想引野猫放下戒心,变成家猫来养。
野猫没动,直接蹲坐了下来,后抓挠了挠脑袋,冲着戚相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戚相思笑了,眨眨眼叫:“元宝,过来。”
半响,野猫动了。
慢悠悠的走到戚相思脚边,巡逻似的在她脚边绕了两圈,之后才低下头去咬戚相思丢下的小鱼干,戚相思半蹲下身子,把手里最后的鱼干递向它,它抬头看了看她,像是在深思熟虑,好半响才抬脖子来咬。
忽然,主屋那儿的窗户被大力推开,放在窗边的小盆子随之挤下窗台掉在了地上摔碎了,“咣当”一声,眨眼间戚相思手里的鱼干不见了,野猫叼着它飞速窜上了墙沿,消失不见。
戚相思转头看去,齐敏兰就在窗边坐着,满眼的轻视。
什么时候不推,偏在这时候,戚相思扫了一眼掉在地上光有泥没有花的盆子,轻拍了拍手,都已经守了十来天了,她也不在乎多等几天,转过身时齐彦戎正朝着齐敏兰那边看去。
齐敏兰不是没有看到戎哥儿,可此时她的眼底没有姐姐对弟弟的疼爱,这姐弟俩如今在她眼底就是一丘之貉,白对他好了这么多年。
“啪”的一声,窗户合上了,齐彦戎眼底闪过一抹受伤,嗫嗫喊了声六姐姐,他低下头去,戚相思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有书在我这儿呢。”
齐彦戎忽然开口问她:“姐姐,你恨她们么。”
“恨。”戚相思给了他一个干脆而直接的答案,她不会去教戎哥儿要报仇,要恨卢姨娘她们,也不会瞒着自己的情绪,那还不仅仅是恨。
齐彦戎心里话再说不出口,他脸颊发烫,为自己问出这句话而恼羞,也为刚刚心里一闪而过的想法而自责。
戚相思多少猜得到一些他的想法,逝者已逝,活着的总得好好活着,既然卢姨娘已经被送去了外庄,那么兄弟姐妹之间是不是可以好好相处,毕竟还有昔日的情分在,难道以后真要像仇人一样相处么。
可他有的,她们未必也有。
“别想这些。”戚相思让玉石把书拿出来,噙着笑意看着他,“这些天没有好好认字,既然在这儿,不如教我一些。”
透过纸窗,齐敏兰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对面廊里的画面,她一手紧握着拳头,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后把茶水直接泼在了一旁丫鬟的身上:“怎么是凉的!”
丫鬟赶忙跪了下来:“姑娘,刚刚是您说不用换的。”
齐敏兰眯起眼:“我说的?”
丫鬟身子一抖,连忙改口:“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
齐敏兰把杯子一放,另一个丫鬟即刻送上了热茶,齐敏兰看她满身的茶渍,,面无表情的:“自己下去领罚。”
丫鬟低着头出去了,齐敏兰看了眼柜子上的沙漏有些心神不宁,这时鸣翠进来了,齐敏兰直起身子问她:“怎么样了!”
鸣翠脸上闪过一抹犹豫,齐敏兰等不及催促她:“快说!”
“他们说,给的钱太少,不来。”
齐敏兰一掌拍在桌上,震的手心都发麻了,她嗤笑的看着鸣翠:“他们说给的钱太少?”
“是......传回来的话是这样的,给的钱太少,他们不愿意过来。”
“那他们想要多少。”齐敏兰忍着怒意,一群低贱的人也敢要价,真把自己当成是稀世珍宝了不成。
“他们说,要比原来的多出三倍才可以,如果要他们过来,得先给五十两的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