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h1>第22节</h1>

少年有些泄气,拖长声说了个哦字儿,一面伸手入怀,摸索了好一阵,蓦地掏出一个早已压瘪了的干馒头。

才咬了一口,馒头劈啦啪啦的直掉渣,他梗着脖子,说有点噎,“哎,你要不要来点?”

沈寰好整以暇的看着,慢悠悠道,“你再拖延一刻,我就点了你的穴。然后把你扒光了,扔在北镇抚司大门口,教你不出天明,就能在诏狱里啃上新鲜馒头。”

少年停止了吞咽,眼巴巴看着她,“你可真横!不过说你聪明呢,你又想不明白是怎地?那东西我还能随身带着?万一不小心弄丢了,我可还指望着,拿它来跟你投诚呢。”

半真半假的说完,他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我把它放在一个极隐秘稳妥的地方。你放心,等我歇好了,一定会带你去拿。何况现下不拿也是不成了,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惦记上了。”

沈寰拧着眉头,“你想借我这里过夜?”

“不止是过一夜,能不能收容我几天。”少年笑容谄媚,“看在我居无定所,四处漂泊也要找到你的份上,这份勤谨,也值当换一方软榻罢?”

说得可怜巴巴的,只是沈寰不为所动,依旧冷冷的看着他。

“你悄悄收留我就是,外头那个冤大头不会知道的。我管教他一点察觉不出,还不成么?”

想得倒美,沈寰哼道,“倒座南房里有炕头,去那儿睡罢。”

少年张了张嘴,“下人房啊?哎,好歹咱们是同门,你不能……”

沈寰缓缓站起身来,少年腾地一下也站了起来,连声说,“好好,我去下人房,明儿天亮了,咱们再计较这桩事儿。”

他垂头丧气,预备开门出去。沈寰忽然问道,“哎,你的名字?”

少年蓦地回首,咧嘴一笑,“我是道士,叫何患奇,奇怪的奇。不过找着了你,往后就可以改个字了,奇改成妻,才更应景合宜。”

嘴上便宜占过,却也足够识相,甫一说完,已经一溜烟窜出屋去。

家里犹是凭空多了一个人,沈寰一点不打算对顾承隐瞒。与何患奇对好口径,只说他是从前家中小厮,因从主家逃了出来,路上遇见,借这里住上几日,其后打算逃到关外,这辈子不再回京师。

顾承晌午回来,听着这番解释,眼神清清澈澈的打量何患奇,客气又疏离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话便回房换衣裳去了。

人才走,何患奇砸着嘴,品评道,“这冤大头模样还真俊。”一回头,冲沈寰挑眉媚笑,“不过和我比,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沈寰白了他一记,懒得理会。见顾承进了厨房,也抬脚准备跟进去,临去时,瞥了何患奇一眼,眼神中的警告意味清清楚楚,是教他在外头好生待着,不许靠近厨房一步。

她进去的时候,顾承正在灶边摘一把水芹。他卷着袖管,一直卷到肘部,露出一截瘦而紧实的手臂,那瘦是恰到好处的,一点没有孱弱的感觉。

日影移了过来,借着光线,能看清他细致的肌肤下有青色的筋脉流动,不觉得遒劲,却透出一股年轻的生命力,一脉男性的气息。

她看得出神,心里想着,这真是巧夺天工的一个人。他的美从来都不是一鸣惊人的,而是雕琢得十分耐人寻味。细细思量起来,更让人心旷神怡。

他看了她一眼,觉出她有些不同以往,忙收回目光,稳了稳心神,“他是什么人?当真是你家里出来的?”

她倚着墙站着,半含委屈的应道,“怎么,你不信我说的话?”

他深深看了看她,否认道,“不是不信,是确凿不像。谁家小厮这么不懂规矩,一双眼睛总冒贼光。”

说他是老实厚道人罢,却从来都不傻,六根清澈,心明眼亮。

她只好笑着打岔,“那不好说,兴许是我们家家风呢,你知道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笑了笑,颇为无奈的摇头,“你真是……连长辈都敢编排。”

她连忙补充,以解他的忧虑,“左不过是住些时日,躲过这阵子。等风声一过,我自然会打发他走人,出不了事的。”

并非满不在乎,到底还是流露出对他的紧张,顾承微微笑着,“我好歹比你年长,经的事也比你多些,有些话你可以对我坦诚,不必隐瞒。”

她心头荡漾起一阵暖流,垂下眼睫,点头答应,“知道了,我会挑个合适的时机,再细细的告诉你。”

可惜说完这话,她自己先怔住了。心里忽然没了底,那些事,她究竟要怎生开口讲给他听?

他会不会从此嫌弃了自己,满心鄙夷起她曾经的所作所为?

☆、第34章

&lt;心伤&gt;

“你现在就可以讲给我听,还有什么事儿,是我接受不了的?”他放低了声音,笑容温和,“你的心里话,我不是早就听过了么。”

沈寰滞了滞,知道他是在暗示自己,她的那些秘密,他全部都知悉,也早已全数不在意了。

可他的底线究竟在哪里,她一直心存疑惑。他原本是一个清正刚直的君子,为了自己,已然连前程身家都抛下了。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他认定她有泼天的冤屈。如果有天让他发现,自己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她其实只是个为达目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呢?

她半天神游太虚,他看着她笑了起来,“怎么了?是我的话让你烦恼,还是外头那个人让你烦恼?”

她回过神来,不由在心底喟叹,这个人总是那么善解人意,简直令她更加无地自容。

沈寰下意识垂下目光,却在一瞬间忽然意识到,在遇到顾承之前,她是从来不会反省自己的人。是遇到他之后,她才渐渐发觉,自己很多行为原来失之磊落。

是因为他的存在,才令她开始觉得自惭形秽。

她一步步地走近他,停在他身侧,静静望着他笑,“你不用在意那个人,他只是个过客。更加不用在意他说的话,那些都无关痛痒。”

这样突兀的解释像是此地无银,他并非不疑心,可她只愿意说到这个份上,他不想强求。于是便笑着点头,道了一声好。

只是一个好字而已,竟让她从头到脚颤了一颤,他当真是无条件的在包容自己,信任自己。

目光又落回到他的手臂上,线条流畅硬朗,修长有力,这也算是习武留下的好处。视线缓缓上移,便看得到他平直宽阔的肩膀。视线在向下望去,映入眼的是他窄窄的腰身,和精致的胯骨。

刹那间,她突然生出了满心的渴求,那份渴求里还夹杂着渗入肌肤骨骼的疼痛,如同被万千细细密密的针刺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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