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寒烟没说话,将椅子扶起来,坐在钢琴前,伸手轻轻的摸了两下,随即皱起眉。
这种钢琴还有人用?
她很嫌弃的将手放在了钢琴上,然后飞快的弹奏起来。
黑白的键盘自成天地,莹润白皙的手指在天地间跳跃。
她弹了首《野蜂飞舞》。
a小调后面,便是快速下行的半音阶,强度力度达到f,仿佛一大群野蜂汹涌而来,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破空而来。
强烈密集的钢琴声,让人紧迫恐慌。
王天泽烦躁的大喊:“别弹了别弹了。”
邓华顺挣开王天泽的手,扶起在地上痛呼的邓华荣,兄弟两个互相搀扶着走到明寒烟的旁边。
邵伟已经完全傻了,野蜂飞舞他也弹过,但是速度和力度完全比不上这个少女。
她完全将野蜂复仇,攻击敌人的场景给弹奏出来了,能弹出这样曲子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
一曲毕,明寒烟飞快的将手从钢琴上拿了下来。
原本冰霜般的脸颊上因为用力带上了淡淡的薄红,她站起来低垂着眼望着王天泽:“我是他两的姐,你说他们两个有没有基因?”
“再说有没有基因很重要吗?比如说你,你父母是个人,生出来的孩子可不一定是个人。”漂亮的唇瓣吐出的话语却让王天泽哇哇大哭。
“这就哭了?真没意思。”明寒烟鹿一般的大眼睛里带着冷意。
她看向浑身脏兮兮的兄弟两个,“你们两个有没有受伤?”
虽然还是那个给他们下毒的女人,但是邓华荣和邓华顺却没有那么怕她了。
邓华荣不吭声,邓华顺忍不住的掀开邓华荣的衣服,哭唧唧的告状:“他踢了哥哥一脚,还打我的脸,还把我的脸按在钢琴上。”
明寒烟拍了视频,走向邵伟:“老师你好,我知道教孩子很难,这件事我也只跟对方家长沟通,麻烦你如实的告诉对方的家长,我需要对方的道歉和赔偿,不然就让他等着警察上门吧。”
其实老师的责任更多,但是毕竟邓华荣和邓华顺还要在这里上课,明寒烟忍着怒意的同邵伟说完。
她明明身高没有邵伟高,站在邵伟面前,语气与神色却都是居高临下的。
邵伟觉得她不是普通人,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答应了,至于对方父母会不会道歉他就不管了。
两个孩子跟着明寒烟出去的时候,挺直了腰身,悄悄的牵住明寒烟的衣角。
看今天这个情况,明寒烟觉得这两孩子估计平时受的欺负也不少,她出来就问他们两个:“你们被欺负跟程思说了吗?”
邓华顺摇摇头,在他们看来程思也是他们的敌人,他们怎么可能跟程思说。
“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一定要跟程思说。”明寒烟嘲讽,“怎么在家那么凶,出来就被人欺负了?”
“不是的,等之后我会报复他的。”邓华荣的眸色阴沉,整个人都充满了阴郁的气息。
然后他的脑袋就被轻轻的拍了一下。
“你个笨蛋,之后报复他?但是现在你还是受伤了啊。”明寒烟翻了个白眼,“他打你的时候你要学会躲知道吗?你还是哥哥呢,要学会保护自己。”
邓华荣身上阴郁的气息散了散,他握紧的拳头松开,认真的看着明寒烟:“你怎么知道我是哥哥?”
有时候连何美莲都会分不清他和邓华顺,更别提别人了。
“我当然知道你是哥哥,因为……”明寒烟看着从不远处走过来的男人,笑着道:“因为你哥哥跟我说过你的脸要稍微尖一点,然后眼睛要更大一点,更帅气一点。”明寒烟又看向邓华顺,“他跟我说弟弟呢则更可爱一点。”
她笑起来,眸子里倒映的傍晚的光便荡漾起来。
邓华荣耳尖有些红,别扭的道:“不帅。”
邓华顺反驳:“帅,哥哥帅。”
男人身材高大健壮,逆着光走过来看不清面容,邓华荣和邓华顺从小到大的习惯让他们一看到他就浑身紧绷。
明寒烟理直气壮的道:“你们哥哥来了,走,告状去。”
她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找哥哥告状,她觉得邓华荣和邓华顺应该向她学习。
程思一靠近三个人立马就看到邓华顺脸上的手印,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谁干的?”
邓华顺没想到程思第一句话就是问他的伤。
这是他们兄弟三个人第一次见面没有打架。
邓华顺有些茫然的往邓华荣身边靠了靠,程思用手撸了一把头发,像是有些暴躁,邓华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撺掇他们两个告状的明寒烟,简短的说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邓华荣说完,程思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和他们平视着:“我知道了,是我没注意到,如果还有下次,跟我说。”
邓华荣和邓华顺没说话,明寒烟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然后重点放在她如何教训对方的。
她眉眼生动,说的活灵活现,说到最后还气哄哄的:“不知道家长怎么教育的。”
邓华荣都惊了,他没想到一件事情在明寒烟的嘴里,就变得细节很多,也让人更加生气。
这当然是明寒烟在多年告状中攒下的经验。
立秋过了之后,太阳一落下,天就很快的黑了,前方的路没有路灯,唯有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