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霁在他怀里拱了几下,直到后背完全贴上季清安的怀抱才乖乖窝着不动了。他撒娇似得将脑袋往后靠在他脸边蹭了蹭,声音里懒洋洋的一片,带着欲望褪去后特有的软糯鼻音,“晚安哥哥~”
“晚安宝贝。”季清安的鼻间萦绕着程霁发丝上淡淡的洗发水味道,拥着怀里的软香温玉没一会儿意识就散了。
似乎有一只手在他脸上温柔描绘,细微的麻痒让他忍不住皱了下眉,很快那只手也抚了过来。他这才突然感觉到那触在眉头间的指尖透露出的是取之不尽的柔情蜜意,染的他的嘴角也跟着泛起了甜意。
那人大抵是没看到他翘起的嘴角,把手收了回去。他听到门被推动的响声,似乎是有谁朝他走了过来,接着熟悉的声音响起:“陈医生,他今天好像比昨天还要好一点了,我刚刚看他眉头动了一下……”那声音顿了顿,又问:“检查结果出来了?”
尽管语气没有太大变化,但季清安还是从他不稳的尾音里听出了慌张。
“是的。季先生的脑部有轻微损伤,你看这里,这一小块瘀血压迫了脑部神经,目前季先生这样昏迷不醒的状态也是由它引起的。”
“那……”那人的声音有些发涩,季清安闭着眼都听得出他开口的艰辛,“那,他还能醒过来吗?”
那位被唤作陈医生的男人轻笑了一声,说:“放轻松点,没有那么严重,会醒过来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季清安听到那人长出了一口气,他应道:“那就好,只要他……能醒过来就好。”
陈医生再次响起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刚才的板正:“不过你还是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根据以往的病例来说压迫到这一块神经,醒来以后有可能会出现以下几种症状:一,健忘,嗜睡,易疲惫。二,片段性失忆……”
医生话音未落,那人便紧张重复道:“失忆?”
“对,片段性失忆。打个比方,就好像有些人喝醉了断片了,想不起醉酒间发生的事情一样。不过不同的是这种记忆消失片段的长短与内容是我们无从估量的,也许是他车祸前几小时的记忆,也许是别的。之前有一位患者醒来以后所有人都记得,唯独缺失了对自己妻子的所有记忆。所以这种事情在患者清醒前谁也说不准。”
“那……如果失忆的话,丢失的记忆还能恢复回来吗?”
“有些会随着脑补血块的消褪找回失去的记忆,而有些则不能够完全恢复记忆。不过片段性失忆这种情况极为罕见,你也不用过于担心……”
两人的低声交谈逐渐停止,季清安听到门又响了一声,接着又有人走到了他面前。
一个柔软的东西落在他唇上,接着打在脸上几滴温热,那人的声音轻而颤抖着:“他们都跟我说没事,可我还是害怕……你快醒过来好不好?”
季清安的心突然被这几滴湿润砸下一块,他极力想睁开眼睛对他笑一下,说一句“我真的没事”,可眼皮却沉的像是灌了铅似得怎么也撩不起来。
那人低声在他耳边说着话,飘进脑子里的声音朦胧里似乎还挟裹着什么催眠的魔力,令他的感官很快就又不真切起来……
第16章
不知何处透来的凉意丝丝袭过季清安裸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他下意识将被子朝身边的位置拉了拉,又伸出胳膊想要把枕边人搂进怀里,不料,手却在毫无温度的床榻摸了个空。
季清安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蒙的朝身旁空着的位置望了一眼,他的声音里带着没睡醒的懒倦与沙哑轻声叫道:“小霁?”
没听到应答,他从床上缓慢坐起身四处看了看,却没见一处的灯是亮着的。那扰人的凉风正从阳台的位置朝房间内呼呼吹进,带起亚麻质地的蓝色窗帘扬起了下摆随风舞动,在寒风驱使下布料摩擦出沙沙的轻响。
打火机在程霁指尖发出‘咔嗒’一声,一簇跳动的火苗将嘴里叼着的烟点燃,紧接着后背就严丝合缝的贴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季清安拉开身上宽松的睡袍将一袭寒凉的程霁包裹进来,侧头将他冰凉的耳垂含在嘴里暖热,才将脸贴在他颈边轻声问:“怎么没睡?”
程霁从口中吐出的一团白烟很快就散进了风里,他没说话,抬手将烟嘴反手递到季清安嘴边,季清安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将烟雾缓缓吐出,问:“失眠了?”
“嗯……”程霁又抽了一口烟,把烟嘴递过来。
两人就这样一递一口在阳台上抽完一支烟,程霁将烟头在手边的烟灰缸里捻灭,季清安随着他的动作朝那个他白天才清理过这么快就又丢满了烟嘴的烟灰缸里扫过一眼,拥在程霁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些:“怎么了吗?”
程霁在他怀里抻了抻背,语气如常道:“没事啊。”
季清安的脸凑过去贴在程霁的侧脸上,语气轻柔:“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程霁摇了摇头,又顺势偏过脑袋像只粘人的小猫在他脸颊上蹭了蹭,蹭的季清安脸上有些痒,却又觉得被他蹭过的每一个毛孔都温暖舒服。
季清安最喜欢他软软糯糯对着自己撒娇的样子,环在他腰间的手在他平坦又柔软的小腹上抚摸。
程霁的手覆在季清安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会儿,突然小声叫了一句:“季清安。”
“嗯?”季清安侧头望着程霁黑暗中依然优越的侧脸轮廓。
程霁的指尖在他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他问:“你爱不爱我?”
季清安轻声笑了,问:“怎么又撒起娇了?”
“……没有。”程霁的声音很低,眼睛也不知道一直望着什么地方出神。
一个吻落在他耳边,接着季清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我爱你。”
程霁偏过头在他唇上吻了吻,罢了又吻了吻,来来回回都只是浅浅的啄在他唇上,却不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