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围捕者谈完那些话之后,白华变得更加不安了。
如果他不知情的话还无所谓,但现在是知道了,并且无能为力,这反而更令人难受。
虽然被抓来这裡之后,他表现的十分冷静。但每次独处的时候,他总是免不了想起黑泽,想到以前的事,想他最后一次看着自己那种震惊而受伤的眼神。然而他不能再细想下去了,所有的思念都必须最大限度的压制住,否则他会觉得自己快要失控了。
但现在,他需要冷静。
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必须要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让他警惕身边的人,让他找出这个被控制的人。他知道自己的身上有追踪器,这是他答应黑羽上将的其中一个条件,但如果等他们攻打过来的话,可能就已经来不及了。
到底还有什么方法?
他想了很久,辗转反侧一整晚,都没有任何头绪。在天将亮的时候,才意识模煳的睡了过去。
梦裡,他彷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周围是一片黑暗,他完全看不见,但那样的味道就像是迷途中的明灯,指引他往某个方向走。他想不起来这种令人安心的感觉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必须过去,像是有人在路的尽头等他。
穿越重重的黑暗之后,是一片刺眼的光明。
他被眼前突然出现的白光刺的睁不开眼,但脚步没有停下,因为那股味道越来越浓郁了。
最后,强光消退,他发现自己站在一间病房内。
牆面是溷着米色的柔和白,所有的医疗用品全都印上特殊标记,他知道这裡为什么这么眼熟了,因为这裡是哨嚮协会附属的医院。
他没有去想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地方,因为他立刻就被病床上的人吸引住目光。
黑泽闭着双眼,脸色因虚弱而显得苍白,稍长的柔顺黑髮服贴在耳旁的脸上,呼吸微弱但平稳。这个模样的黑泽完全没有平日的气势,反而更衬托出他深藏的斯文气质。
这时候白华才意识到,他一路上所感觉到的气息,就是黑泽的信息素。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他只知道这是一场梦。梦境宛如意识的另一种层面,天马行空,稀奇古怪,各种想像得到的,与想像不到的情景全都有可能出现,毫无逻辑可循。因此他也不在乎这些疑点。
他现在只想伸手去触碰对方。
他不但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他走近床边,几乎是用留恋不捨的目光去看自己的嚮导。他自认为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在这个时候,心疼与复杂的感情在这一瞬间全都涌了上来。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要碰触到对方的脸时,黑泽突然醒了过来。
黑泽睁开眼睛,空盪盪的病房裡没有任何人,但仍残留一丝熟悉的气息。他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白华来找自己了,但还没等到他给出任何回应,梦就醒了。
他平时不常做梦,此时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是因为想念的缘故,所以才做这样的梦吗?
独属于那人的信息素味道彷彿仍在鼻息间萦绕着。
“等我……”因为伤重的缘故,他至今仍不能起床或者翻身,但回想起刚才那样的梦,即便不是真的,他多少也感到一点欣慰。在什么都还不能做的情况下,他只能这样低喃着:“一定要等我……”
白华是被敲门声给惊醒的,正是因为这样他的意识才突然抽离梦境。
监视者敲了两下门,听见裡头的回应之后,才开门进来,“你没事吧?”
白华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问,但还是回道:“没事,怎么了?”
嚮导对精神感应方面最为敏锐。陈封方才明明感觉到房间裡传来微弱的意识波动,但一进门后,这种状态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白华见对方没有说话,猜想大概是得不到回答了,便问:“今天是你?”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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