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殊那天,只是浅尝辄止地吻了吻新婚妻子的额头,说好的,那就半年。
他心甘情愿地给她机会,愿意像个少年人一样,从牵手到亲吻,再到其他,一步步来,也相信自己等得起。
他们还有长长的一辈子在后头,冯殊不怕。
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面对面站在酒店门口,冯殊不说话,夏知蔷也不知如何开口。
这时,外头一辆车上又下来几个夏家的亲戚,由夏胜利带着往里面走。
看清楚女儿的糟糕模样,夏胜利有点慌,上前一步问道:“这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小孩摔倒后不一定会哭,可如果有人来问她疼不疼……
夏知蔷当场崩溃了。
“他,他……”她指着冯殊,脸一皱,哭得语无伦次的。她本要说就是这人欺负自己了,想想,似乎有点恶人先告状的意思,又道,“戒指丢了,他也跑了,我找不到人,也找不到戒指,到处都找不到。”
冯殊以拳掩口,咳了声:“我——”
“就为这?”夏胜利笑了,三言两语将事情交代清楚,“昨天你三伯打牌打到一半,突然就厥过去了。大半夜的,我们都慌了神。要不是你大姑父清醒,我都忘了还有个医生女婿。这不,大家伙儿才从医院忙回来呢,小冯也是。”
紧急时刻,冯殊比救护车来得还快。
到现场判断出对方是突发急性心梗,他立即上手做cpr,又跟车一起去了趟医院,忙到日出时分才歇了口气。
让其他人先上楼休息,夏胜利宽慰女儿:“不哭了不哭了,小冯在呢,没跑。戒指不见了也不是事儿,爸爸出钱,咱们再买十个八个的,戴一串,留一串,丢了还有备用的。”
“那是结婚戒指呀,”夏知蔷见父亲这个节骨眼了还逗自己,急得直跺脚,“不能丢的。”
夏胜利仍是笑着,说爸爸知道,爸爸都知道。
看了看仍站在不远处的季临渊,又跟叶青对了个眼神,他心里多少有了点数。面色不变,夏胜利把冯殊招近了些,对着两个孩子笑容又和煦了几分:
“我和你叶阿姨,婚礼没办,戒指没买,甚至名分都没有,直到前几天才刚把证领了,不还是一步步走过来了?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真不过感情,其他都是虚的。戒指又不是长在身上的,会弄丢正常,人没弄丢就行。”
“毕竟,戒指哪有人重要,是不是?”夏胜利说话时看的是冯殊。
夏知蔷也去偷瞄冯殊的神色。
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他未置一词。
宴会厅里依旧没寻到戒指。
冯殊就三天假,下午便要返程。
留失魂落魄的夏知蔷在家休息会儿先,夏胜利拉着女婿,说是要去老房子取点乡下收来的特产带南江去。
中途,他让冯殊把车歇在了梓阳湖较僻静的一段岸边。
翁婿俩沿着湖边小径绕圈。
“知知天生是个糊涂性子。六七岁的时候,我给她钱买冰棍吃,路上,她把找来的零钱扔了,冰棍纸攒手里带回了家,吃完了都没发现不对。我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毕竟亲生的闺女,还能扔了啊?”
“其实老婆也一样。我们这一代人和你们不同,东西坏了,首先想到的是修,修好了继续用,而不是一出问题就换。当然,我不是个好榜样,如果我和她妈妈早点明白这个道理,知知小时候会少吃很多苦。可道理还是这么个道理,你觉得呢?”
冯殊不语。
知道女婿看着绵和,其实轴得很,打定的主意很难说变就变,夏胜利也不心急,背着手,步子迈得慢而稳妥:“这回,我们知知弄丢了戒指,确实是她有错在先,你心里不舒服,我能理解。”
冯殊答:“不为这个。”
“是不为这个?还是不止为这个?”
“……不止。”
夏胜利只点头不说话。又走了几步,手臂摇摇一指:“这里风景不错吧?”
“嗯。”
“再好的风景,我都有六七年没来过了。知知也是,你叶阿姨也是,包括那个季临渊,自打那年之后,都没来过了。”
冯殊并不意外。
那件事,虽未窥得全貌,可他多少知晓一点。
他接话:“听说过。叶阿姨本来还有个女儿,在这里……溺水了。”
“当时落水的,可不止那个孩子啊,”夏胜利顿了顿,目光循着睡眠飘向很远的地方,“知知也在水里。两个小姑娘偷摸摸跑来游野泳,不知道是谁腿抽筋了,互相拉扯几下,就一起往下沉。当时在岸上的人说,前一分钟还能看见人的,晃个神的功夫,就都没影了,救都来不及救。”
迟来了很多年的揪心与后怕,使得冯殊浑身僵硬,脚步也不得不跟着停了下来:
“那知知她,又是怎么获救的?”
作者有话要说:文案写得很明白啦,不要贷款嘲,我还没写的剧情不要自己脑补,然后根据脑补说不好,怎么就非是不听呢?(叹气)
明天照常不更,再不去三次元找点乐子渣南只怕要心梗了,冯医生不给人工呼吸活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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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不放心冯殊疲劳驾驶, 夏胜利喊来也要去南江的外甥彭定军开车。
彭定军高中没毕业就跟着夏胜利混后厨去了, 如今在南江某酒店当西点师,和夏知蔷算是同行。
开朗外向的他, 边开车边拉着夏知蔷聊烘焙、聊经营、聊奇葩客人,没冷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