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没有先开口说什么,乐远岑也就是沉默地看着他。
两人就这么停在了原地。
傻姑拉着乐远岑的手,是完全没感到一时间有些凝住的气氛。
“爹,厨房里还炖着汤。我先去看一眼,不能让锅子烧焦了。”
黄蓉也看向那个方向,她当然察觉到了眼前的气氛不对。那是黄药师不许她去的山洞,那个山洞是岛上的禁地。
黄蓉没等黄药师说什么就先跑了,她才不要面对眼前这种奇怪的气氛。
还是乐远岑先打破了古怪的沉默,说起当年与王重阳比试,“我觉得那年你没有去终南山是一种遗憾,因为你没有能看到王重阳开口认输了,他说了认输也没那么难。”
“我看到了又能改变什么?”黄药师知道他即便看到了王重阳的认输也不会改变,当年他还太年轻,年轻就难免桀骜。
如今他也并不宽和,这一点怕是乐远岑心底最为不喜之处,只是她懒得对此说些什么,因为她从不需要他的改变,当然他也没想过为她而改变。
“黄固,你这样很容易没朋友的。”乐远岑看着黄药师,他如果真说一句‘从未要与谁成为朋友’,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不过黄药师没有说这样的话,如今的他到底还是变了。“那就是周伯通,他在岛上呆了十多年,他手里有《九阴真经》的上册。”
乐远岑也不会认为黄药师是请周伯通来做客的。
在她上岛之后,黄药师没有提起妻子,也没有提及徒弟,只要联系黄药师的性格做一番猜测,多半是因为这些人都不在了,不外乎是死了或者离开了。这不可能与《九阴真经》无关。
“对你而言,《九阴真经》有那么重要吗?”
“你问我这个问题?乐山,那么我问你,你曾经一心要学西夏文前往西域,那里有那么重要吗?”
黄药师问着就哂笑了起来,他又不傻,多少能猜到西域必然有什么。当年乐远岑什么都不说,而他什么都不过问就是对她最大的尊重。然而,后来《九阴真经》的出世闹得江湖皆知,他为何不能一争。
乐远岑也自嘲地笑了,她必须承认那很重要。“对,那很重要,曾经那很重要。”
因为她已经习得了天山折梅手与龟息功,或者因为她已经习得了白首太玄经,所以如今她能够看淡了,但是当年她做不到。
假设下辈子这些所学的武学都不得使用,必须要从头来过,她还是会选择先以武学为重。
“我只是运气比你好了一些而已。”乐远岑无法指责黄药师,她也曾瞒下了逍遥派的武功,她也没有多么坦诚。“对不起,我这些年没能帮到你什么。”
黄药师又不知能说什么了,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句多年后的道歉。
如果乐远岑没有一走二十五年,当年夺得《九阴真经》的人就不会是王重阳,后来所有的一切全都会变得不一样。那些年里,他怎么可能没有因此迁怒过乐远岑,但她的失踪更多让他有说不出的钝痛,而他又能对谁说起。
“那都过去了,我已经对《九阴真经》没兴趣了。不过,还是要弄来周伯通手中的上册。”
乐远岑猜到了一种可能,“你的女儿很漂亮,想来她的母亲也一定很漂亮。”
黄药师想到冯蘅就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冯蘅在他心中是最美的女人,却是因为他的缘故早早离开了人世。
“你一直都很聪明,当然能猜得很准。她很好,是我不够好。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等你哪一天遇到了,你就会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