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信成把她揽在怀里,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我只想你能够一直连累我,一辈子都不够。”
门前的事瞒不住,很快传到刘氏耳朵里。
刘信成受伤严重,先进府处理好身上的伤,没多休息,就带着叶蓉去拜见刘氏。
刘氏等待已久,等叶蓉进门给她奉茶,刘氏自然看到她通红的眼眶,眼角的泪痕,她眼中微显厉色,嘴唇抿紧,不打眼看她。
“叶蓉携夫君来给姑母奉茶。”
这声刚落,就在这时,门外一道家中的脚步声过来。
“六公子。”下人未来得及通传,顾华庭大步进来,看到厅内站着的一对璧人,女郎笑语嫣然依偎着郎君,此情景,只觉刺眼。
叶蓉奉茶的手一抖,被身侧的刘信成稳稳接住。
刘氏喝过茶,明知故问,“六郎今日怎么来了?”
顾华庭撩袍坐在交椅上,没接刘氏的话,看着叶蓉,“十姨娘回门给主子奉茶,怎不知也敬我一盏。”
话落,厅内气氛停滞,下人觉出几分不对,瞧瞧这个,瞧瞧那个,大气都不敢出。
“我是姑母侄儿,阿蓉只是来给姑母奉茶,说不上是主子奴婢。”刘信成打圆场,没和顾华庭撕破脸。
顾华庭理都没理他,“蓉儿过来,给我奉茶。”
叶蓉垂眉站着,拿起空的茶盏,倒了一杯,刚走一步,被刘信成拦住,叶蓉冲他无声地摇了摇头。
刘信成才松开手。
叶蓉走到顾华庭面前,茶盏举过头顶,“请六公子喝茶。”
“跪下。”顾华庭笑着开口,“奴婢对主子敬茶就该跪着。”
叶蓉咬了咬唇,双膝一弯跪在地上,“请六公子喝茶。”
顾华庭这才拿过茶盏,浅尝一口,扬手要泼到她脸上,刘信成一急,匆匆赶过,这茶水不偏不倚,全都泼在了他的脸上。茶叶黏在他的发顶,刘信成猛地闭眼,温热的茶水顺着他的额头,淋淋漓漓得流了下来。
“太烫了。”他抬手捏住叶蓉的下颌含笑,眼神半分都没给一侧的刘信成。
叶蓉挣了挣,拿起碎在地上的瓷片就割在了他的手背上。她下手重,划下重重一道血痕,红色的血汩汩而出,蜿蜿蜒蜒,顺着他手背的纹路而流。
“砰”地一声,他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瓷器碎片炸裂。
顾华庭眼睛盯着她,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舔了舔唇,腾出的手抿了抿流出的血,点在她的朱唇上,一寸一寸,细致如斯,红艳如残血。
“别忘了,今晚的约定。”
他落下手,又一次拂袖而去。
叶蓉脊背挺得笔直,神色淡淡,看不出悲伤。
刘信成过来拉她起身,叶蓉撑着膝,慢慢站起,倏的,眼前一黑,倒在刘信成怀里。
她醒时,睁眼看向床头绣着远山的围幔,有几分熟识,这里是…
芳华院,她的屋子。
顾华庭说要她夜里在芳华院等着。
叶蓉蓦地坐起身,她自然不能在这,不能等着那个魔罗来,坐以待毙,任他宰割。
“阿蓉,你醒了。”刘信成端着药碗进来。
“郎中说你是忧思过度,加上近日劳累,才会晕过去。你先把药喝了。”
刘信成在她床头端着药碗,闻着那苦味叶蓉便不想喝。
想是这几年大病小灾不断,喝药喝得太多了。现在她当真是喝不下去。
而且与刘信成在这个屋子里总让她感觉莫名的心虚和愧疚。
叶蓉接过药碗,在里面搅了搅,“夫君,今日我们便回去吧。”
她没说明原因,刘信成也猜得到,接过她吃完的药碗,应了声“好。”
这是第一次,她明着拒绝顾华庭,当做从未听过他今早的话,拂了他的面子。
自己现在已经嫁给刘信成,而且与他有夫妻之实,顾六公子心高气傲,不会看上她这种女人,今日的一切,不过是他新起的恶趣味。叶蓉天真的想。
刘氏得知叶蓉已醒,亲自来探望。挥退仆从,刘信成在屋里迟迟不肯离开,怕姑母难为叶蓉,得到叶蓉安抚的眼色,才慢慢出了屋。
“夫人。”叶蓉撑起身,看她开口。
刘氏坐在床榻前的矮墩上,面色冷淡,“你既然已经嫁给我的侄儿,就随他叫我姑母吧。”
“姑母。”叶蓉又叫了一声。
刘氏这才满意,环视周围屋子一眼,又看向她,“你知道我为何安排你嫁给我的侄儿?”
叶蓉眸色沉了一瞬,“请夫人明示。”
刘氏又道“老三的事我不会追究,但她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西院那个孽障,我不会让他继续留在顾府,有你在,他才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也不需要做什么,一切按你的心意来就好,毕竟,那个孽障想要的东西,依我看来,他一辈子都别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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