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肃端端正正地坐着,听老师们详细介绍了适合他的专业,听着听着,他便总结出了老师们的意思。
大概就是,像他这个成绩和天赋,未来注定要成为高精尖或者栋梁之才,而且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要站在顶峰,为全社会,乃至全人类做贡献。
老师们口若悬河,说得慷慨激昂,覃肃却越听越茫然。
他好像,并没有喜欢的专业。
也没有向往的学校。
做贡献什么的……似乎也跟他不匹配。
覃肃突然有了恐慌。
原来他对未来的所有构想,只是到高考为止。高考之后呢?他将来以何为生?前途一片白雾,他失去了方向。
等老师们说完,一直没说话的校长笑眯眯地开口了:“好了,道理他应该都懂了,你们出去吧,我单独再跟他聊几句。”
“好的。”
老师们纷纷离开了校长室,偌大的办公室空了下来。
等到最后的人关了门,覃肃站起来。
自觉走到办公桌旁的椅子坐下,跟自己家似的抓起桌上的瓜子就嗑:“郑爷爷,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校长对覃肃“没大没小”的样子并介意,毕竟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把瓜子盘往覃肃面前推一推:“学医,怎么样?你张阿姨一家子都是医生,你连未来的单位都不用考虑。”
“前阵子是有这个想法来着,”覃肃专注地对付瓜子,“后来一想,当医生太忙了,跟家人聚少离多的,不适合我。”
“哟,”校长听出了覃肃的画外音,“年纪轻轻就想成家了?有目标了?”
覃肃想到楚不凡,笑了一下,摇摇头。
校长盯着覃肃,恍惚想起老友临终的画面。
老家伙又倔又硬的过了一辈子,临了最放不下的就是覃肃。那瘦成麻杆的老头儿躺在床上,撑着最后一口气拽着他的袖子,出气多进气少地求他帮忙:“把覃肃……带走……那孩子……那孩子……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