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阵?不就是个弧形的车阵吗?
代善、莽古尔泰、多尔衮、多铎、阿济格这几个大小贝勒爷都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黄台吉身边还是有人知道史可法在摆什么阵的。
“禀大汗,这个南朝的史县令所摆之车阵名叫却月阵,是昔日南朝刘宋的开国皇帝刘裕所创之阵。以战车组成弧形阵,背水而列,在阵中暗藏大弩百张,甲士两千,专克骑兵。”
说话的是已经摆脱了包衣奴才身份,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镶红旗旗丁的范文程。范文程的身份虽然升了一级,但干的还是书房官的活,没有正式的官衔,就是黄台吉身边跑腿的文吏。
他是读书人,当然读过《资治通鉴》,知道史可法摆出来的是一个却月阵。
“大弩?”黄台吉皱了皱眉,“他们不会用大炮代替大弩吧?”
“不会,”二贝勒莽古尔泰笑着说,“他们真要敢把大炮从城里搬出来,咱们哪怕多死几个人,也要抢过几尊。有了大炮,咱们这回就一路杀到北京城去,夺了朱家小皇帝的天下!”
黄台吉点点头,“说的也是......二贝勒,你有办法打破这个却月阵吗?”
“有啊!”莽古尔泰道,“改造些楯车顶上去不就行了?大弩射出的短矛再厉害,也击不穿咱们的楯车啊!”
楯车可是大金国野战攻城的一大法宝!
明军没有装备精度较高的西式野战炮,只有精度较差,射速也很慢的将军跑能拉出去野战,但是这些将军炮对于可以移动的楯车构不成太大的威胁。而明军的其它火器,似乎也对付不了简单实用的楯车。
所以后金军也熟能生巧,练出了迅速打造和改装楯车的本事。
黄台吉笑道:“二贝勒,那就劳烦你了。”
莽古尔泰拍了拍胸脯,“大汗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黄台吉笑道:“那个史可法出兵两三千,咱们也不多用兵,就动用2000旗丁,1000包衣,再加上百辆楯车......可够了?”
“够了,够了。”莽古尔泰笑道,“多了也摆不开......南兵背靠护城河列阵,又是个弧形阵,咱们又没办法迂回侧击,只能正面对正面。人数太多,也只是看热闹。”
之前后金军抄了蓟镇军的老巢三屯营,在缴获的物资当中就有不少板车。而遵化县城周围,又有不少村寨,居民大多逃散一空,值钱的东西捞不着,卸点门板可太容易了。门板装上大车,就是一台楯车了。当天下午,上百辆楯车就被推到了遵化城外。
后金军最拿手的楯车阵就摆上了!
“楯车阵......”史可法站在一辆正堵着护城河浮桥入口的望车的望斗上,伸着脖子瞅了一会儿,对边上站着的王大斗道,“命令弓箭手射箭,一轮齐射!”
“得令!”王大斗应了一声,就从腰里抽出个唢呐吹了起来。
在戚继光留下的兵书中,也有用唢呐调兵的方法,史可法自然照抄不误。在几声长短不一的唢呐声过后,却月阵内的弓箭手就举起小稍弓开始抛射羽箭,也不多射,就一轮齐射,使出最大的气力,几百支长箭被小稍弓弹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形,最后全都插进了泥地当中,羽箭的尾部都露在外面,白色的羽毛非常醒目,形成了一道测距的标记。
史可法的双眸就仅仅盯着那一圈“白线”,看着同样展开成弧形的一百多辆楯车缓缓的逼近。当楯车开始靠近“白线”的时候,史可法再次大吼:“张弩!”
张的是床子弩!
一百二十架床子弩早就被抬上了第一线,架在了两辆偏箱车相连的位子上。弩手们听到王大斗的唢呐声,就用足气力,转动绞轴,拉开弩弦。
后金军的楯车已经被推过了“白线”,史可法再次下令:“点火!上枪......”
装在床子弩上的,不是一般的枪,而是将铁质的枪头和一个圆形的炸雷打在了一起,之后再一起安装在了枪杆上。
先点火,后上枪,再发射......最后轰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