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山海关梅勒章京穆里玛急急地敲了敲三哥鳌拜的房门,一听没有动静,又急切的再敲了几下。
卧房之内,传来了鳌拜疲倦的声音:“小六子?进来吧。”
穆里玛是后金开国五大臣之一的费英东的弟弟卫齐的第六子,也是家里的小儿子,小六子是他的小名儿。他和鳌拜关系最亲,所以就一直跟着鳌拜混世面。
而鳌拜也真有本事,打仗一把好手自不用说,在官场上一样混得风生水起。先是巴结上先帝长子豪格,在豪格的提拔下成了镶黄旗的巴牙喇纛章京。在豪格战死后,又得到了鳌拜的死敌多尔衮的赏识,当上了昂邦章京。还一度被安排在天津卫这个富得流油的地方镇守!
穆里玛当然也跟在沾光,当了哥哥的副手,也就是镇守天津卫的梅勒章京,捞了不少油水。
可是他和鳌拜的好日子没过多久,就给多尔衮打包发到鸟不拉屎的山海关来了。
而山海关一带的防务,又疏松到了让人着急的地步。山海关的前任总兵是在山西之战中从李自成那里投降过来的白广恩,除了生病就是混日子。根本没好好的在关内、关外布防。
所以鳌拜上任后就没日没夜的操劳,又是整顿军队,又是在关内修建烽火台,又是增筑山海关城,同时还要修补山海关外的铁场堡、威远堡、十里铺堡、广宁中前所城和永安堡。还要守在关上的正绿旗兵丁分配关外的土地屯田——这些正绿旗兵丁都在河南分了土地。不过山海关外有不少荒废的田庄,临时分出去也能提振一下士气。
就在山海关内外的防务布置稍见一点起色,鳌拜也能喘口气稍稍歇一下的时候,驻守在蛇山务的半个正绿旗牛录的兵士就抱着头窜回来了。
当穆里玛带着一个正绿旗的达旦章京走进鳌拜的卧房时,这个满洲第一勇士已经坐在床沿儿上打哈欠了。他是昨天晚上才从永平府回来的——永平府的防务也归他管,这也是个糟心事儿啊!
永平府境内都是八旗田庄,但是却没有多少八旗,连正绿旗都没几号,全是包衣奴才和佃户。
也没什么好奴才,不是狡诈贪婪的奸奴,就是对大清怀恨在心的恶奴——这些包衣奴才大多是被迫投充的北直隶地方的汉人百姓,只有少数管事的奴才是关外来的老包衣,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没有人可用而已。
至于佃户就更别提了......
“禀昂邦章京,蛇山务守不了啦!南明的一条蜈蚣炮船直接冲进了六州河,就在蛇山务港口边上的滩涂搁了浅。船上装了许多大炮,还能发开花弹,把蛇山务轰成了一片火海!”
听完那达旦章京的汇报,鳌拜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挥手让他退去,只留下兄弟穆里玛。
“三哥,两个牛录的马队已经在准备了,随时可以杀过去!”
山海关上有两个牛录的骑兵,其中一个是镶黄旗的牛录,战斗力很强。另一个是正绿旗的牛录,是由白广恩的养子白良柱带领的,老底子是白广恩的家丁。
两个牛录一共有七百四五十骑兵,是鳌拜手头最宝贵的机动兵力,可鳌拜现在却不准备动用他们。
“杀个屁,你没听他说南明的一条炮船冲滩了吗?咱们手头就这点骑兵,怎么敢去和炮船厮杀?也杀不过啊!”
“那咱就看着他们把蛇山务取了?”穆里玛有些不甘心。
“没事儿!”鳌拜一摆手,“天就快凉了......等海面一上冻,蛇山务就是个孤城了。”
穆里玛点点头,“三哥,到时候咱再去收拾蛇山务的南兵......”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又响起了通报声:“禀昂邦章京,永平方向烽火台上狼烟大起!”
鳌拜看了眼穆里玛,苦苦一笑:“明寇入关了,看来还是得走一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