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禧在进入医院之前,终于接到了自己母亲的电话,女人的声音还带着哭过之后的沙哑,通过电流传进梁禧耳朵,有些失真:“救回来了,你爸现在在病房。”
梁禧长舒一口气。
傅慧雅见到自己儿子的第一时间就红了眼眶,她和梁禧一样整夜未眠,在手术外坐了好几个小时。
异国他乡,医院的走廊格外冰冷,那个时候她就在想梁禧……说起来,梁禧从小到大都还算让他们省心,只是从前年轻的时候工作忙,没有太多时间管自己的儿子,这才让他走歪了。
气恼归气恼,梁咏文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她还是承认这个家需要梁禧。
梁禧好像比之前还长高了点,又或者是瘦了些,傅慧雅愣怔看着走廊尽头那个青年的身影。
在良久的沉默过后,两个人抱住彼此,傅慧雅总算放声大哭。
距离上一次见到父母,好像已经是半年多前的事情,但那个时候他们已经为了他的性向冷战已久,外加梁禧闹着要回国走击剑的专业道路,而梁咏文和傅慧雅则希望他留在a国,攻读工科专业。
梁禧抱着比自己还要矮小的母亲,听着她的哭声,目光落在她漏染的几根白发上,心中五味杂陈。
病房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尽管墙壁已经用尽量温柔的浅黄色涂满,梁禧还是觉得一阵后怕,冷汗浸湿他身上的衣服,他盯着病床上的父亲发呆。
他躺在那里,身上插满了管子,冰冷的仪器在旁边发出规律的声响。
梁禧从来没有意识到梁咏文原来已经这样苍老,他皱起的皮肤和深陷的两颊,流露出岁月留下的痕迹。那个曾经能毫不费力托起他的男人已经老了,而他的母亲也是。
“手术过后就会没事的,对吧?”他喃喃发问。
白人医生听到梁禧的问话,抬头冲他笑了笑:“手术很成功,但还面临着后期的康复治疗。”
“他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医生摸了摸头发,似乎有点为难,给出了一个保守的答案:“不好说,我建议家人做好长期照顾的准备。”
梁禧点头表示理解,他知道人有时候上了年纪,难免就会开始出现各种状况,只是这种事发生在梁咏文身上似乎还有些早,梁禧还没做好准备。
他托着梁咏文的手,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出去的时候发现白煦舟似乎是在和自己的母亲说些什么。
两个人站在走廊的角落,中文对话似乎也不害怕旁边的人的听懂,因此音量没有刻意的放低,梁禧能隐约听见,似乎是关于他回国之后的情况。
梁禧快走两步,将两个人隔开:“妈,我有话想跟您说。”他看了一眼白煦舟,又转头看向傅慧雅,目光中带着点恳求。
傅慧雅好像还坚持认为白煦舟是他的男朋友……尽管解释起来又要提起自己的性向,但是梁禧也不打算放任她误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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