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些话,你要是不说,心里不痛快,你就说吧!”老爷子道。
“方晓悠,”谭桂英盯着方晓悠,“你爸爸对我们家有恩,我们也一直都很感激。可是,我们不能为了感恩就把自己儿子的前途毁了。我知道,过去,我对你做了一些过分的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你觉得我们两个人自私、无情,这都无所谓,我只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你和辰儿的将来。你嫁给他,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你能在他的事业上助他吗?不能。你什么都做不到。那么,我想问你,既然你什么都不能给他,你还有什么资格和他在一起?”
方晓悠被说中要害了,低头不语。她没有力量和资本为自己辩解,因为,谭桂英针对她,理由充分。
“妈,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她?”夏雨辰见母亲这样当众戳方晓悠的痛处,站起身反对。
“我说错了吗?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谭桂英道。
“妈,我来告诉您,您错了。方晓悠她是不能在我的事业上帮助我,可是,她能给我我最需要的,那就是一份单纯的爱、一个温暖的家。我要的,就是这些,而这些,只有她才能给我。您为什么会觉得这些不重要?难道您让我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有家和没家一样,这就是好吗?”夏雨辰虽然和母亲争锋相对,可是,他很注意自己的语气,为的是能在家里其他人面前维护母亲的地位,毕竟,那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谭桂英瞠目结舌,盯着儿子和方晓悠。
“桂英,我们,放弃吧!”夏振海打破了沉默。
谭桂英盯着丈夫,泪花闪闪。
“桂英,孩子,有他自己的路。他已经三十多岁了,不需要我们再牵着他走了。既然那样的一个家是他想要的,那我们就答应了他吧!”夏振海劝说妻子道。
“桂英,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辰儿好。可是,孩子有孩子的想法,孩子有孩子的选择,我们做长辈的,适当引导是必要的,可是,我们不能替孩子做主。两代人,毕竟是有代沟的,我们认为正确的,并不一定适合孩子,你说是不是?”老爷子说道。
“是啊,英子,你一直不是很相信辰儿吗?怎么到了这件事上,你就不信他了呢?婚姻是他自己的事,他的感受比我们任何人要贴近。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要反对?”婆婆劝说道。
夏振海弟弟和弟媳妇知道嫂子的脾气,而且,这是大哥的家事,他们也不好插言,就坐在一旁听着。
谭桂英却突然笑了,站起身,说道:“你们所有人都是好心,你们都明事理,就我一个人自私自利、冷酷无情?既然你们大家都支持让辰儿和方晓悠结婚,我一个人又能影响到什么?你们都当好人,我一个人做坏人好了。今天,大家都在这里,我把我的态度说明了,你们支持是你们的事,我绝对不会接受辰儿和方晓悠的婚事!”
说完,谭桂英不理在场众人,离开餐厅。
夏雨辰追了出去,谭桂英却没有理会儿子,背起包包就往门口走去。
“振海,回去好好劝劝英子。大家都是为了辰儿好,没什么解不开的结!”老太太说道。
于是,夏振海饭也没吃完,就向父母告辞,出去和妻子一同回家了。
方晓悠也跟了出来,毕竟,谭桂英的突然离桌是她的因素,毕竟,谭桂英是自己的婆婆,尽管对方并不承认这一点。
“阿姨她,不会有什么事吧?”她轻声问。
“错,你应该叫妈!”他说着,揽住她的腰,下巴磨蹭着她的额头。
可是,方晓悠从自己的角度来看,他的眼中,充满了忧虑。
接下来的晚饭时间,大家不再谈论任何与婚事有关的话题,却是聊起其他。之后,方晓悠便跟着夏雨辰回去了延平路的住所。
一路上,他沉默不语,一直到家里。
他去洗澡了,而她则在书房里打开电脑开始阅读自己的信件,然而,就在她的信箱里,竟然有一封来自国家自然基金委的信,原来是有申请书派发到了她这里要她审阅的。下载了附件后,她才发现,那份申请书,是她原来的领导、那位朱老师的申请书。方晓悠盯着电脑,鼠标快速地滑动着,那些文字和图片的光线反射在了她的眼镜上。
整个书房里,只能听见鼠标的声音。
曾经,当她还是个研究生的时候,指导她的孟曜师兄就说她在这行里很有天赋,这天赋就是她可以在相对较短的时间里掌握一片论文的要点。这一点,在她后来的学习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此时,她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将整个申请书看了一遍,大体有了印象。可是,至于这份申请书应不应该得到资助,她还是没底,毕竟,她从来都没有过这种经验。
即便如此,她很清楚的是,如果这份申请书被通过,那个朱老师就会得到他所申请的那一百二十万,如果不能,他就得不到钱。虽然她不能完全做决定,可是,她的一票也很重要。
此时,面对着这份申请,她想起了过去那些事,想起了自己被责骂和驱逐的经历。
我们的人生总是要经历挫折,有句话说“不受打击老天真”。伤害我们的人和爱我们的人,交给我们的,在某些方面是一样多的。因此,当我们成长以后,也该感谢曾经那些故意伤害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