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慧茹,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就不要提这件事了。钱,你收着,我们不能要!”谭桂英把信封交到郑慧茹手上。
方晓悠和夏雨辰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特别是方晓悠。她知道,为了还清给爸爸治病欠下的债,妈妈这么多年是怎样的辛苦。她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现在穿的,基本都是婶婶她们不要的旧衣服。这五万块,不知妈妈要带多少小时的课才能赚回来啊!
看着那个厚厚的信封,方晓悠的眼睛润湿了。
那些钱,是妈妈的辛苦钱,却更加扩大了方晓悠和夏雨辰之间的距离。
方晓悠看着夏雨辰,她的眼神让他很是心疼,他好想抱抱她,却不能那么做。
“我知道你们不缺这点钱,可是,这是方岩临终前交代过我的——”郑慧茹道。
“慧茹,你别说了。这钱,我们绝对不能收!”夏部长道。
一说起他的老战友方岩,夏振华就会热泪满眶。
古人说“士为知己者死”,方岩用他的两条腿挽救了夏振华的一条命,不知算不算是为了知己而死?
“是啊,慧茹,你和方大哥的心意,我们都知道,可是,钱,不能收。”谭桂英道,“你看,小悠这也不小了,也快到结婚的时候了,你不得给孩子准备点嫁妆啊?我们可不能让人家婆家的人笑话咱们小悠呢!你说,是不是?”
郑慧茹看着女儿,方晓悠握住了母亲的手。
“慧茹,你就收回去吧!我夏振华要是收了你的钱,我还算是个人吗?”夏部长的心情有些激动。
不光是方晓悠,就是夏雨辰也很少见父亲这样。
“慧茹,你就算是不给小悠准备嫁妆,也得给自己留点养老的钱吧!现在生活压力这么大,要是不准备点,万一有什么事急需用钱,怎么办呢?”谭桂英劝道。
在夏振华夫妇的劝说下,郑慧茹的钱最终没有还回去。
可是,这个情形,让方晓悠更加体会到了如雪昨天所说的那些话的内涵,她和夏雨辰之间的距离,真是比天与地还要远!
大人们还在客厅里聊天,方晓悠却走回了二楼的阳台,一个人坐在那里望着深邃的夜空,不知何时,有个人从她背后抱住她,而她的泪,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妈妈来的这几天,方晓悠和夏雨辰都没有见过面,她也不敢在妈妈面前和夏雨辰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只有在上班的时候才敢这么干。
这些日子,方晓悠每天下班后都陪着妈妈去逛商场,周末就和妈妈在省城的一些名胜景点逛逛。时间过的很快,妈妈待了四五天就准备回家了。
周日早上,郑慧茹给夏家打电话告别,夏振华有事不在,谭桂英便说要和儿子一起去送郑慧茹。
“妈,您要是去了,郑阿姨肯定会很不自在的。您给方晓悠打电话说一下,让郑阿姨知道您和爸爸的心意就好了。送站的,还是我去吧!”夏雨辰对母亲说。
谭桂英也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就答应了。
那天郑慧茹要给他们还钱之后,夏振华晚上回到卧室就跟妻子说,方岩去世前,为了治病欠了好多钱,郑慧茹一个人既要养家又要还债还要供女儿上学,很不容易。他也打听过,郑慧茹是靠着周末和假期给学生补课来赚钱的。
“她那个人,还是很有自尊的,咱们以后做事还是要注意一些,别伤了她的心。”夏振华说。
“我知道。慧茹这个人,真的是很厉害的。遇上这么艰难的环境,她还能坚持着。怪不得小悠会是那么出色,真是有她妈妈的遗传!”谭桂英道。
丈夫如此叮嘱过之后,谭桂英便给自己提醒着,即便是帮助别人,也不能不顾及对方的尊严。现在听儿子这样说,她当然就听从了,给郑慧茹打电话说,一路小心,有空就多来省城转转。
挂了谭桂英的电话,郑慧茹和方晓悠在房子里等着夏雨辰,郑慧茹便对女儿说:“你夏叔叔和谭阿姨都是很好的人,他们没有女儿,又那么喜欢你的,你现在离他们近,就多陪陪他们。人一上岁数啊,还是喜欢有个女儿在身边的。”
看着妈妈,方晓悠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她不知道,要是妈妈知道了她和夏雨辰的关系之后会怎样。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告诉妈妈,她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尽管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可能和他结婚。
唉,还是不要说了吧!眼下这种局面,完全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要是让妈妈知道了,还不是给妈妈白白地增加苦恼吗?
下午两点,夏雨辰就到了方晓悠租的房子,还带了他父母给方晓悠奶奶的礼物,三个人去了火车站。方晓悠送母亲上了车,夏雨辰一直在外面的停车场等她。
“你怎么了?这么快就想你妈妈了?”夏雨辰笑着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笑了下。
他拉起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下,然后就开车离开了火车站。
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方晓悠心里想着好多事,关于他的,关于自己的。夏雨辰也是一样,停职了已经一个星期,家里人正在动用各方的关系在改变事情的走向,甚至和姚天宇省长那边谈过了,对方却暗示说除非夏雨辰和姚静结婚,否则不会出手帮忙。至于那位决策者,至今为止都没有对此有过新的指示。
随着时间的推移,夏雨辰也开始担心了,对于前途,他越来越没有信心了。只是,他不想面对她表露这些,不想让她担心。
车子缓缓驶向延平路的住宅,她认出来了,却也没有反对,没有说什么。这几天没有见面聊,好多话都想和他说,却不知能不能说。
开了门,她先走进去,刚脱了鞋,就被他从身后抱住。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却是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