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她费劲地睁开眼,在床头边看到了一个男人。
莫宝儿觉得自己可能烧的迷糊了,要不然,她怎么在这里看到了陈孝靖?
“你——”
她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连声音都变了。
陈孝靖听到动静,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了过来,“你醒了?”
他从口袋摸出了一瓶药,递了过去,“你发烧了,吃点药。水在你左手边的床头柜上。”
莫宝儿从小到大就怕吃药,把头钻进被窝里,“我不吃药,我用被子捂着,出点汗就好了。”
“胡闹。快点吃。”
手中的药瓶久久没有被接去。
陈孝靖皱着眉头,把药放到床头柜。
“雪要是再这样下下去,估计不久就要封山了。到时连医院都去不了。你要是再不吃药,会死的。”陈孝靖的声音很严肃,表明他不是在开玩笑。
莫宝儿把脑袋钻了出来,因为烧的厉害她的眼圈都是红红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委屈,向她的陈哥哥诉苦:“你知道的,我从小到大都不吃药。”
不想,陈孝靖一脸疑惑道:“小姐,我刚认识你,我怎么会知道?”
莫宝儿一脸震惊地看着陈孝靖。
她才发现,陈孝靖有些不对劲。
他的瞳孔没有焦距,眼神空洞,看上去有些呆滞。
“你——”莫宝儿迟疑道。
“什么?”陈孝靖看了过来。
他的眼眸黯淡没有光彩,完全不能对上她的视线,更谈不上任何交流。
就像,就像个盲人。
莫宝儿爬了起来,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陈孝靖完全没有反应。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莫宝儿十七岁时去法国留学,后来又去了英国,她差不多有两年时间没见到陈孝靖了。
虽然两人之前闹了些不愉快,不过这两年,她一直关注着陈孝靖。
她知道他没有接受学校的保研,带着他的小组直接创业了。
她知道他的创业不太顺利,他的项目失败了。
她知道他没放弃,一直努力。
可是老莫没告诉她,他眼睛看不见了。
“瞎了。”陈孝靖淡淡道。
莫宝儿关切地问:“怎么瞎的?”
“天生瞎的。”陈孝靖说。
他说话的时候,眉头深深蹙起,带着显而易见的厌烦。
莫宝儿觉得,他已经自暴自弃了。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孝靖。
陈孝靖有些不耐烦道:“吃药。”
莫宝儿声音低低的,细如蚊子,“小时候,都是我妈妈哄我吃药。我妈妈过世了,我就不吃药了。”
莫宝儿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跟陈孝靖说这些,也许是他双目失明,她惨遭失恋。
在这偏僻的乡下,在这大雪纷飞的严冬,竟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陈孝靖虽然看不见,但可以从她的声音听出了浓浓的伤感。他犹豫了一下,问:“你妈妈以前是怎么哄你的?”
“她唱歌啊。”莫宝儿回。
陈孝靖追问:“唱什么?”
莫宝儿愣了一下,随即双眼一亮,双手托腮,笑着望着他,“所以,你要唱歌给我听吗?”
陈孝靖把头别向一边,神色有些不自然。
“唱嘛唱嘛。”莫宝儿起哄道。
“陈”字刚到舌尖,即将说出口时,又被她吞了回去,“……哥哥,唱嘛唱嘛。”
陈孝靖怔了怔,“你叫我什么?”
“哥哥呀。”莫宝儿问,“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对方声线沙哑,陈孝靖听不出她的年龄。被陌生女人用这么亲昵的称呼叫,他有些不好意思,问:“小姐,你几岁了?”
“我,”莫宝儿转了转眼珠子,撒谎都脸不红心不跳,“我二十二岁了。哥哥,你呢?”
“二十三。”陈孝靖又问,“你好像不是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