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迅速蔓延。
一颗心渐渐变凉,直至最后沉入幽潭底,林静书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只觉陌生,但更多的,仍是心寒失望。
她觉得,呼吸都困难了不少。
她一遍遍强行压着,最终也只是将那些情绪压下三分而已。
但怒极之后,是冷静。
“是,”林静书看着他没有否认,她点头,甚至于唇角还勾起了浅淡的温柔弧度,再开腔时,她的嗓音格外柔和,“是有计划。”
她温温淡淡地笑,同时收回手。
“念淮,”如同毫无芥蒂,她说,“你应该知道也明白,妈妈做这么多,是为了你,是为了我们,还需要我说多少次来提醒你?嗯?”
厉念淮死死地盯着她,眸色渐渐变暗,或者说,变得疯狂。
林静书恍若未见。
此时此刻,她仍是外人口中高贵典雅的厉家长媳,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是端庄,让人挑不出丝毫的错,同时带给人温暖好感。
“念淮,”她再叫他,弧度深了些许,但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薄凉甚至是绝情,“我早就告诉过你,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婚姻是不可能自由的,哪怕是厉憬衍,如果慕时欢不是慕家的人,他根本不会娶她,包括慕暖。”
她淡淡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就如同幼时一样。
厉念淮下意识想躲。
但林静书的眼神……
“和柳家的婚约,决不可能解除,明天一大早我就会带你去柳家道歉,拿出所有的诚意,什么时候原谅了,什么时候离开。”
话锋一转,她眼底一闪而逝一抹寒意,语气也骤冷:“别说不,除非……你不想知道白芷在哪。”
“她在哪?!妈你把她怎么了?!”身体猛地紧绷僵住,厉念淮几乎是脱口而出。
眼眸深深,皆是紧张愤怒,胸膛起伏,那是不甘。
林静书尽收眼底。
心,愈发的凉。
“她怎么样,取决于你怎么做。”笑意敛去,冷下脸,她一字一顿。
四目相对。
厉念淮额角突突直跳,不知何时紧握成拳的双手手背皆是青筋毕露,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崩断。
“砰——”
他蹭地一下站起来,抬脚就将一旁的茶几踢到在地。
情绪,彻底失控。
“我他妈不要厉家!”双眸猩红,每个字几乎都是吼出来的,“我对公司根本就不感兴趣!多少年了!你一遍遍地给我灌输厉憬衍抢走我东西的事,可我不在乎!我他妈不在乎!谁爱要谁拿去!”
“厉念淮!”
“你以为他不知道今晚你想做什么吗?!你以为他就没有反击吗?!”
两人呼吸皆是不稳。
厉念淮突然就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他的眼睛就红了。
着实可怜。
“你从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他呵了声,是自嘲。
但更是往林静书心上狠心戳刀。
林静书浑身都在颤抖,根本控制不住。
“厉念淮,你……”
可话未出口,她便迎来了厉念淮比看陌生人还不如的陌生眼神,他再开口的话,更是在两人之间划出了一道深深距离——
“当年厉憬衍眼受伤看不见……是不是你动的手?”
……
“唔!”
再一声闷哼,祁深直接被打倒在地。
“嘶——”
下一秒,他倒吸一口凉气。
只因慕斯年踩住了他的手背,还用了巧劲儿。
在离开山庄去往市中心的马路上,此刻人烟稀少,寒风凛冽,剐在祁深挂了彩的脸上着实的疼。
他很狼狈。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费力抬眸往几步外的那辆车上看了过去。
慕暖就在车上。
但从始至终,她没有下车,更没有看他一眼,除了最开始在山庄她给他一巴掌,并咬牙切齿地说要报警的时候。
呵。
祁深笑了笑。
扯到嘴角伤口又是一阵疼,但他浑不在意,甚至,他还挑衅似的瞧了眼踩着他的慕斯年。
背着路灯,阴影下,慕斯年那张脸阴鸷至极,那眼神,分明是想杀了他,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
祁深看着他,懒洋洋开口:“还要不要打?”
慕斯年忽的就笑了。
“找死?”俯身一把拽过他的衣领,他将祁深猛地拽起,“正好许久没痛快打一场了,成全你。”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