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将新被褥铺好,萧骋怀的参汤也喝完了,顾母叮嘱几句,便扶着那嬷嬷的手走了。
出了顾楷林的院子,顾母才叹了一口气,对那嬷嬷道:“你觉不觉得,林儿这次醒来之后,变化有些大吗?”
以前顾楷林对阿秀的宠爱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可今天阿秀手还没碰到衣角他就迅速避开了,顾母觉得这不像儿子的行事作风。
“受了那么重的罚,有所变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依老奴看,少爷就是气不顺,前段时间不还同您和老爷怄气,今晚不也喊爹娘了吗?”
顾母虽然心有存疑,但也觉得嬷嬷说的在理。
“这倒也是,不过这孩子年龄也不小了,我怕他再被老爷打,若真打出个好歹来……”
“那便给少爷说一门婚事,娶了亲,兴许就好些了。”
顾楷林今年已是二十有一了,按说他冠礼之后便要给他张罗娶亲的,可偏生顾楷林是个不愿意拘着的主儿,再加上顾耿那边说,娶亲不急于一时,让他先挣了功名再说,这事就暂时被搁置下来了。
如今再提起来,顾母觉得此法可行,便道:“梅园的梅花开了,明天给各家夫人下个帖子,邀她们过府来赏花。”
第19章
孟金窈醒来时,脑袋嗡嗡的疼。
床榻旁的灯笼已经熄了,屏风外隐隐有亮光,看屋内的陈设,她还在春色满园,但外面却很安静。
糟了。
晕晕乎乎的孟金窈一瞬间清醒了,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因起的太急,一阵晕眩感袭来。
守在外面的陆宥鸣听到声音,快步进来:“孟兄,你醒了?”
“现在什么时辰?”
“子时刚过。”
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真是喝酒误事。
孟金窈着急忙慌穿鞋袜,陆宥鸣见她要走,忙道:“我送你。”
“不用,我骑马回去。”
“可是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
“我这个姑娘家可跟你身边那些温香软玉不一样!”
一句话堵的陆宥鸣哑口无言。
想着秋禾那丫头应该还在等她,孟金窈也没跟陆宥鸣废话,穿好鞋袜就下了楼,解开系在门口歪脖子柳树上的马,冲陆宥鸣潇洒挥挥手,英姿飒爽骑上马走了。
现在子时刚过,街上空荡荡的,只有清脆的马蹄声,夜雾层层叠叠笼上来,周遭的景致全被罩进雾里,看的不大真切。
孟金窈浑身疲软,冷风一吹,人却格外清醒。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想到,书上说,子时是阴气最重的时候,人在这个时候休憩,而鬼便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觅食。
鬼觅食除了香烛,大约就剩下吸食人的精气了吧!
呜咽的风声吹过,像是有人在幽怨的哭。
孟金窈攥着缰绳的手猛的收紧,有些后悔没让陆宥鸣送她了。
如果说看不见,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可偏偏她娘的,她能看见啊!
孟金窈抖的跟只鹌鹑一样,飞快朝四周瞄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
趁着鬼没出现,还是抓紧时间赶回府里吧!
抱着‘看不见就没有’的心态,孟金窈迅速闭上眼睛,狠狠在马背上拍了一巴掌,嘚嘚的马蹄声响的比刚才快了很多。
跑了好一会儿,孟金窈才慢慢睁开眼睛,想看看走到哪儿了,刚睁开眼睛,瞳孔猛的一缩,又迅速把眼睛闭上了。
不远处的夜雾里,有一群抬着轿子的鬼。
娘的,今天点儿怎么这么背!
孟金窈有些想哭。
□□的马还在疾速奔跑,孟金窈生怕追上那群鬼,手忙脚乱拉住缰绳让马停下来。
马倒是如她所愿停了下来,可却重重打了个响鼻,孟金窈吓的都快从马背上摔下来了,眼睛死死盯着那群鬼,打算架势不对就立马转头跑路。
不过幸好,那群鬼好像没听见,一直在朝前走。
拐过前面巷口,经过一棵大银杏树就到孟家了,可这群鬼走在孟金窈前面,孟金窈不确定在她到孟家之前,他们会不会发现自己。若此时返回春色满园,则还需再走好一会儿,而且难保路上不会出现什么别的鬼……
纠结了好一会儿,孟金窈还是选择苟一苟朝前走,只要她同那群鬼保持距离,他们……应该不会发现自己的吧?
打定主意的孟金窈,为了降低被发现的可能性,甚至还弯下腰搂住马脖子,远远跟着。
拐过巷口,眼看快到到大银杏树时,一只野猫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孟金窈□□的马受了惊,仰蹄嘶鸣一声,将孟金窈摔了下来。
孟金窈觉得自己的尾椎骨都要摔碎了,龇牙咧嘴捂着腰正打算站起来时,面前冷不丁多了几只脚。
猛的抬头,就看到两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凶神恶煞围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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