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猩红的眼眸忽然冰封,一瞬间热潮褪去。
他撑起胳膊,去摸简水水的脸,猝不及防摸到一手的眼泪。
傅野喉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又像被烫红的烙铁凌迟,疼得厉害。
“对不起,水水……”
他低低地喊她的名字,眸色缓缓清明,“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简水水不说话,紧紧抿着嘴角。
她哭得一抽一抽,浑身都在抖。
被爱、和被侵占是两回事。
她分得清,所以害怕。
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和羞辱感将她淹没,但下一秒又如同潮水褪去。
傅野直接撑起身,离开了她。
他站在床尾,白色衬衫已经凌乱得不成样子。
衣摆的扣子被简水水扯掉几个,胡乱地罩着腰间的金属皮扣,眼尾的红勾出一丝平时没有的肆意和邪气。
傅野重重地喘了几下。
额间的碎发垂下,在眼睑下笼出一片阴影。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
最后沉沉地看了简水水一眼,头也不回地进了卫生间。
房门被甩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因为力道太大又弹了回来,吱吱呀呀了一会,又逐渐归于平静。
简水水感受到难以甩脱的压迫感已经消散不少。
睁开眼,傅野已经起身离开,床上暂时只有她一个人。
她浑身的力气一松,重重吐出一口气。
随即艰难地撑起胳膊,缓缓坐了起来,还能听到心腔里急促的跳动声。
简水水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泪痕。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浴室里传来淅沥的水声。
隔着一扇朦胧的玻璃门,简水水仿佛能听到傅野压抑的低喃。
她胡乱地套上衣服,拿上手机。
经过浴室的时候下意识加快脚步,拔腿就跑。
只是瞥了一眼。
视线便触及到一片刺目的红色。
简水水猛地顿住脚步。
——她看到了被染红的浴缸,还有傅野放进去的手。
“……傅野?”
她的语气似乎有些不确定,缓缓探头,“你在做什么?”
傅野坐在浴缸前,将所有的冷水龙头打开。
冰冷的刺感让他暂时好受了一些,但只是暂时,只要想到简水水在外面,那种惊人的热度就再度席卷了他。
他想到他们恋爱、他们初次、他们结婚。
脑子里全是简水水的一颦一笑,她说笑、她耍赖、她有时害羞有时大胆、她对他说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还有她提离婚时的坚决、她对陆辞洲事无巨细的温柔体贴、以及她因为误会对自己说出的那些绝情的话。
还有刚才她身上软柔的馨香,熟悉的触感。
傅野无法冷静。
他在洗漱台上找到酒店自备的刮胡刀,锋利的刀片派上了用场,血液奔涌而出的瞬间,关于简水水的画面才减淡了一些。
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持续不断的药效让他只能一下又一下地往手臂上划下去,他把手伸到放满水的浴缸,而后又重复先前的动作。
简水水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
她想也没想地冲了进去,捞起傅野的胳膊,“你这是干什么?没让你得逞你就要自我了断吗?”
刚才的画面太有冲击性。
她下意识就以为傅野是在割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