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心魔一定背地里调查过他,甚至潜入过他的家,看到过那张照片。
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留着存在过鬼影的照片,但是陈岭却将鬼影部分减下来,保存起来。
除了因为觉得何向西并不想真的害人以外,还因为他内心深处,的确觉得曾经的自己与何向西有相似之处。
心魔明显窥见到了这一点,才会故意在幻境中变成何向西的样子。
李鸿羽听完他的解释,错愕了许久,在某些道术咒语中的确会提到“除魔”、“驱魔”等字眼,但没有人真正的遇见过,只有流传下来的经书中曾提到过魔。
或许正是因为无人亲眼见过,却又有人愿意相信魔的存在,于是才会有关于“夷死无形”即为魔的推断。
李鸿羽敛眸思索片刻,问:“所以,你相信无形即魔的推论?”
“我不知道。”陈岭说,“但能以无声无形的姿态侵入人心,除了心魔,我想不出别的。”
“江先生怎么说?”李鸿羽问。
陈岭顿时想起昨晚躺上床后的情景。
他当时脑子乱糟糟的,拿着手机翻阅曾经扫描进去的古籍,里面提到过十种魔,也提到过八方大魔王、五天神魔,甚至一些别的。
但关于魔在现实生活中的记载,一点没有。
他当时有些急躁,在床上蹬腿发泄,最后是江域将他一把按住,问他怎么了。
陈岭当时说:“你见过魔吗?”
江域沉默许久,道:“每层地狱都有一条红河,红河内皆是暗红发臭的鬼血,他们会在地狱最深处汇合。而汇合的地方,被称为血海。庞大的戾气与血海相融合,孕育出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起初无声,形似烟雾,却因本身就是戾气和鲜血所化,轻易就能勾动地狱厉鬼挣脱地狱的贪婪之心。”
“东岳大帝说,那孩子距离魔……不过咫尺之遥。”
按照现代小故事的规律,故事里的主人公大概率跟讲故事的当事人有密切关联。
陈岭翻身坐起来,趴在男人身上盯着他看了许久,问:“然后呢?”
“大帝仁慈,将那孩子引入鬼道。”江域摸了摸青年温热的脸,目光深邃,“虽然现今已经找不到魔的踪迹,但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尤其是心魔。”
执念、痛苦、遗憾、恐惧……任何盘亘心中不肯散去的念想,都会日夜叠加,慢慢变成一条缚心的枷锁。
枷锁松散,顶多让人难受;枷锁收紧,则会把人活活逼死。
心魔存在于每个人的心里,有些一辈子也不会显现,有的一但被勾起,就是万劫不复。
陈岭记得,当时的自己只觉得惶恐,他的对手是隐形的,可以藏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江域却温柔地揉着他的头发,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看不见不等于没有办法对付他,耐心等待,蛇早晚会按捺不住的。”
“你怎么了?”李鸿羽见人迟迟不回答,难免有些着急。
陈岭无意识的“嗯”了一声,不好意思的道了个歉,“我刚刚在想昨晚跟江域的对话,他说,魔是存在的。”
他停顿了会儿,语气越发凝重严肃,“李鸿羽,心魔可能藏在我们每个人身上,我希望,你能暂时守住我们今天说的话,不要告诉任何人。”
第144章 微笑镇22
“那你就放心告诉我?”李鸿羽反问。
陈岭挑眉:“总要找个人来相信。万一心魔真的在你身上, 大不了我认栽。”
李鸿羽还真的认真想了想,他的心态一向平和,没有过动荡的时候, 也就儿时曾有过抱怨,为什么师父总是那么严格。
“我可以确定, 近来没有被心魔蛊惑过。”他郑重其事道, “至于你说的话,我记下来了, 回去以后我会仔细留意特调部的每一个人。”
最后三个字咬得很重, 他想告诉陈岭, 无论是上级领导还是底层的公务人员,如今都被划分到了怀疑范畴。
陈岭诚恳道:“麻烦了。”
虽然两人谁都没说,但已经有种独特的默契。
相比于胡乱的去猜测谁才是幕后主使, 他们更倾向于,心魔就藏在特调部中。
毕竟,不是谁都能轻易进入特调部, 借青昙子的天魂开口发声;不是谁都能进入青玄观,对住在里面的人实施梦魇。
陈岭忽然想起了胖师兄, 他问:“胖师兄是你派来帮忙的吗?”
李鸿羽:“是, 怎么?”
陈岭摇了摇头,又问:“那他事先知道你们到蓝湖镇来吗?”
“知道。”李鸿羽回忆道, “出发前,他本来是跟瘦师兄一起留守部门的, 但在接到你的电话后, 我就委托他去了袁家。”
谁都不是傻子,这时候提起胖师兄,一定是陈岭在怀疑什么。
被对面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 陈岭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可能有点杯弓蛇影,想太多了。”
“嗯。”李鸿羽回头看了眼堂屋方向,吴伟伟跟江域两人已经落座,正等着陈岭用早饭。
发现外面的人正在朝里面看,吴伟伟冲李鸿羽挥了挥手,“你还吃吗?”
“不了。”李鸿羽对陈岭说,“我先回去了。”
陈岭迈过石阶才返回堂屋,新鲜的小米粥丝滑软糯,入口香浓,配着咸菜和馒头清淡爽口。
吴伟伟嚼着咸菜,问道:“李鸿羽这么早过来做什么?”
“说他们上午要下湖的事。”陈岭喝了口粥,抬头说,“我跟他们一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