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岭冲着他的后背大喊一声:“你慢点走,路上的石板有点滑!”
铺在土路上的石板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风吹雨打,和人类鞋底的摩擦,每一块上几乎都有那么一点半点光滑平整。
吴伟伟没听清,回头欲问,脚下踩到一个圆润的凸起,打了个滑,直接摔了下去,把脚给崴了。
他特别痛苦地抱着右腿坐在地上,心里骂娘,这运气绝了,喝水没塞牙缝,走路倒是来个平地摔。
陈岭忙跑过去,抓着他的胳膊把人扶起来:“有事没事?”
“有事,脚扭了。”吴伟伟苦着脸说。
陈岭仰头往四周看去,附近有新起的二层小楼,也有老旧带院的小平房。
他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问问住宿的事情。”
吴伟伟刚要单脚蹦跶,就被他陈哥警告的按住肩膀,他蔫了吧唧地垂下头:“好吧。”
带院子的平方里,有村民正蹲在地上切猪草,准备喂猪。
听见叩门声,她回头一看,见是两个陌生人,立刻冷着脸问:“什么事?”
陈岭礼貌的说明了来意,岂知对方当即起身走过来,把敞开的院门给用力合上了。
陈岭捂着碰壁过后酸痛的鼻尖,垮着脸问江域:“江哥,要不我们也去联系村长?”
江域拿开青年的手,对着他的鼻尖吹了口气:“走吧。”
陈岭傻呵呵的摸了摸鼻尖,“不疼了。”
“走吧。”江域宠溺的在青年脑袋上揉了一把。
村长住的屋子不是新修的小楼,而是传统的带院拼房,从外观看与其余房子没什么不同,内里装修简洁,一看就是特意重装过的。
空手上门不好,陈岭在村里的小卖部买了几瓶二锅头和袋装的卤味,一进村长家,就热络的把东西放到地上,迎上去跟村长握手。
无论是谁,被重视,被恰到好处的热情对待都会心情愉悦。
村长笑呵呵地说:“来就来,买什么东西。”
陈岭:“应该的应该的。”
村长掏了一包软红梅,抖出一根给自己点上,然后才问陈岭和江域要不要。
见两人拒绝,他把烟揣回去,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隔着烟雾眯起眼睛:“来这儿勘探的科考队跟我说过了,说他们有新的队员到,如果猜的没错,应该就是你们俩?”
“村长,不是两个,是三个。”陈岭说,“还有一个脚扭了,眼下还在院坝下的田坎上等我们回去。”
村长忙说:“怎么就把脚扭了呢,我这里有药。”他回头冲着坐在外面摘菜的妻子说,“翠芬,你去给拿点膏药过来。”
外面的女人诶了一声,很快就拿了一贴药过来。
陈岭接过:“谢谢。”
翠芬摇摇头,轻声说:“村里的路不太好走,尤其是有些石板经年打磨,很容易打滑,你们可要当心了。”想到什么,她顿了下,声音不自觉的压低许多,“尤其是蓝湖边上,更是要小心谨慎。”
她身上的衣服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纸张被烧过的气味,又像是香蜡味。
陈岭猜,她应该刚去给村里新死的那对夫妻帮忙处理过丧事。
他收回思绪,转头看向村长:“村长,我跟我两个同事今晚想找个地方落脚,不知道你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村长却反问道:“你们刚刚去院坝下那家平房问过了吧,我那会儿刚从外面回来,都看见了。”
陈岭不好意思道:“是我们唐突了。”
村长撇嘴:“跟你们没关系,李东他媳妇就那么个性子,不喜欢别人去他们家。”
陈岭只当对方性格如此,没有多问。
见两人都对八卦没什么兴趣,村长悻悻地转移话题,说起正事:“村里倒是还有空房子,就在离李东他家不远的竹林后面,有栋小二楼。楼房主人外出打工去了,不在家,你若是要住进去,我就给打电话说一声。”
陈岭对住哪儿没有讲究,不漏雨漏风就行,“麻烦了。”
“不麻烦。”房子短租出去,村长作为中间人可以捞油水,他求之不得。
很快,村长就跟房子主人沟通好了,两百块一天。
陈岭偷偷给李鸿羽发了条短信,得知他们租的也是这个价,这才答应下来:“行,房租钱我一天一天的给行吗?”
“行。”村长掐灭了烟,热切的站起来,“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走出堂屋门时,他突然转身道:“对了,被褥啥的可得另算租金,一床三十,怎么样?”
“……”陈岭无语,这是个财迷啊,“可以。”
村长往前走了几步,再一次停下来,陈岭心思活络,心说这一次估计是要说一日三餐了。
果不其然,村长笑呵呵道:“小兄弟,我们农家菜都是新鲜采摘的,这一日三餐……”
陈岭吸了口气,迅速占据主动权,“……按顿算,若是需要我会提前告诉你,每顿就照七十五块的标准做。”
村长按自已的计算,这价格也能赚,他搓着手道:“就这么说定了。”
陈岭这才松了口气,示意他快点带路。
他们绕去院坝下接了吴伟伟,绕过李东家的平房小院,一路往上,穿过一片竹林,这才看见后方的二层小楼。
小楼崭新,修好后应该就是没住过几天。
村长忍不住又开始八卦:“这房子的主人叫申大壮,本来说在外头打工赚了点小钱,回来修房子供父亲养老……哦,对了,他是单亲,他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死在了医院。他爹是又当娘又当爹的把他拉扯大,很不容易。而且为了孩子不受委屈,他一直单着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