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在土里呆久了,无论哪个年份的土我都能闻出。”
“……”听起来好智能的样子,陈岭想了下说,“我先去问问吧。”
陈岭捧着五铢钱找到江域,眼巴巴的问,“它如果被带下幽冥会怎么样?”
“人死后的轮回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即是错过。它若是被带下幽冥,只会成为血海之上的一缕幽魂。”江域拎起冰凉的五铢钱,指尖渡过去一丝阴气,替它固魂,“你要喜欢,可以留下。”
陈岭问五铢钱:“你真想留下?”
五铢钱在他温热的掌心弹跳两下,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陈岭垂着眼皮想了会儿,抬头又盯着老祖宗看了一眼,心里有了主意,转身回到房间,把五铢钱挂在自己房间门框的内侧,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之前半夜睡觉,感觉有鬼爬床,你能帮我守门吗?”
“能的,能的。”五铢钱兴奋地荡来荡去,跟木质的门框装出当啷的响声。
陈岭冲门外的男人眯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晚安。”
江域身上披着浅白的月光,冷白的脸衬得眸光幽深,“晚安。”
夜里,陈岭睡得酣甜安稳,没有鬼压床,没有做噩梦,在自己房间里的浴缸泡完澡,解了乏后,钻进被子里一觉到天亮。
他窝在被子里揉了揉眼睛,忽然坐起来,趴住床沿往下看。
拖鞋摆放整齐,鞋尖正对着外面。
五铢钱不用睡觉,发出铮的一声,“昨晚没有人,也没有鬼来过。”
“我知道了。”陈岭去卫生间洗漱,刚刷完牙,就听见五铢钱小声喊道,“主人你的手机响了。”
它脑子里就一些封建时期留下来的旧观念,认为陈岭收留他,就该是他的主人。
“论岁数,你比我大了不知道多少。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说话间,陈岭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忐忑,“请问是陈先生吗?”
陈岭把电话拿开,看了眼上面的陌生号码,回应道:“我是,你是唐四平唐先生?”
“对对,我是。”唐四平语气焦急,“你的电话是青玄观的小师父给我的,说是驱邪做法的事可以找你。”
他顿了顿,拘谨道:“另外,我跟高先生也有些交情。实不相瞒,在给你打电话之前,我曾找过他,知道他们家的怪事是陈大师你解决的,所以才下定决心打这个电话。”
有些话唐四平没说,从昨晚上开始,他就到处找能到四方山驱邪的人,可大师们就跟商量好了一样,没有一个愿意接单的。
陈岭是最后一个他还没打过电话的。
唐四平抛出了两条关系,无非是想让陈岭答应接单,“你看,你跟李师父和老高都认识,四舍五入我们也是朋友了。陈大师,你若是有空,今天能不能来四方山看看。”
想起某件可怕的事,说话声卡了下,嗓子像是被掐住般,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得吐出一句:“我昨晚又看见那白衣女鬼了。”
“我一个半小时后就到。”陈岭现场接单,挂了电话继续洗脸。
他从房间出去,找到厨房的吴伟伟,“唐先生的单子我接了,四十分钟后出发。”
吴伟伟正在下面条,“正好,李鸿羽也快到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叩门声。
赵迅昌扶着肩膀上的金刚鹦鹉前去开门,冲着外面的年轻人和蔼一笑,“进来吧,正等你呢。”
“您认识我?”李鸿羽的目光在金刚鹦鹉身上顿了下,茫然地望着眼前的老人。
“不认识。”赵迅昌把人邀进来,“但我知道有客人要来。”
眼前的老人穿着绸缎的短袖练功服,花白的头发往后梳着,一手扶肩膀上的鸟,一手捏着坚果,打扮很接地气,没有他师父和二师父那样仙风道骨的气质。
李鸿羽牢牢记住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不敢低看老人,回忆起吴伟伟曾提过陈岭的师父姓赵,他恭敬地点头问候:“赵老先生您好。”
“不用客套,进去吧。”赵迅昌把剥出来的坚果往上一抛,鹦鹉张嘴接住,吞了下去。
它津津有味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陈岭正好把面条端出来,放到石桌上后,冲着李鸿羽招呼:“先过来吃面,要不就坨了。”
吴伟伟一手端了一碗跟出来,陈岭在心里默点人数,还缺了一碗,“江域不吃吗?”
“不吃。”吴伟伟说,“我昨晚睡觉前问了他,他说今后都不用做他的早餐。陈哥,江哥这么折腾自己的胃不好吧。”
陈岭:“没什么不好,他是铁胃,抗造。”
吴伟伟:“……”
李鸿羽安静的坐在石凳上,等到赵迅昌落座,主人家都动了筷子,他才捧起碗筷开吃,面条丝滑,每一根上站着汤汁和肉末,再配上一点葱花的清香,绝了。
陈岭也吃得十分投入,呲溜几下解决干净。
赵迅昌给他递了一张纸擦嘴,“我记得你们答应了繁育基地,每天都要带小蓝过去一趟?”
陈岭擦着嘴巴含糊的应了一声。
赵迅昌:“你们忙,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想到另一件事,又道,“正好江盛行先生邀我去一趟他们公司,说是有投资细则要谈。”
早上八点整,一行人准备出发,老祖宗拎着车钥匙出来,要给大家当司机。
陈岭没有拒绝,让李鸿羽在前面开车带路。
四方山简直是昱和山的对立面,植被丰茂,绿树成荫,从半山腰到山脚下的种植区,与山上的风景连成一片,毫无违和感。
李鸿羽带着江域的车驶入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围着山脚绕了半圈,停在一栋建筑前,是四方绿化的办公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