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明亮看着自家姐姐脸上的伤,眉头越皱越紧,他忽然觉得后颈发凉,猛地转头往身后看去,背后什么也没有,只有那个姓江的和叔公站在一起。
触及到申明亮的目光,老道上前一步,十分不舍的从怀里抽出两张符纸。
他将其中一张塞到申明亮手里:“邪祟来势汹汹,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地步,遇到紧要关头,直接将黄符打到对方身上,可助你逃脱一命。”
江域看了那张黄符一眼,垂在腿侧的手指微微一动。
谁也没注意到,两张黄符上的“煞”各少了一个点。
老道走进卫生间,将另一张黄符递给她,将叮嘱申明亮的话又给复述了一遍,“厉鬼既然缠着你不放,你就不要随意走动了,最好是到楼下来跟其余人呆在一起。”
“可……”袁太太惊讶地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可永祥说下面要做法事,不准女人到场。”
老道奇怪的看向袁永祥,正要质问,后面的陈岭突然站了过来:“是我说的要做法。”
袁永祥那样说的目的无非是想要让那个恶毒的女人落单,多受一些折磨,他隐隐感觉,母亲并不是真的想弄死她,否则申明月根本活不到现在。
他对解围的陈岭点了点头,感激之外内心却震动不已。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心里居然也装满了仇恨。
老道看了青年一眼,没说话,只当他是在忽悠袁永祥,到时候好多要点钱。
闹了一场,袁太太不敢再独自留在楼上,医生替她重新清创上药后,她便亦步亦趋地跟着其余人下了楼。
陈岭看了眼坐在自己斜对面,半张脸都被纱布蒙上的女人,心中疑惑,袁老太太为什么要那么执著于撕脸皮呢。
他低头给坐在旁边的男人发去一条短信:【老太太撕她脸皮,是不是想告诉袁先生,申明月那副和善温柔只是表象?】
【既然如此,在你接单后,她为什么不直接将申明月的真面目告诉你,让你去转告袁先生?】
陈岭将这条信息前后看了三遍,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鬼对人的注视十分敏锐,老太太先后在他眼前现身过两三次,对方应该知道自己能见鬼才对。可她为什么不把真相直接说出来呢?
不愿意?陈岭觉得不可能。
老太太将儿子辛辛苦苦拉扯大,母子感情有多深厚不是旁人所能感知的,陈岭相信,为了儿子,她可以付出一切。
遇到能拆穿申明月真面目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理由了,那就是她不能说。
人不能说话肯定是因为舌头或者声带出了问题,鬼自然也是如此,尸体受损、或者生前嗓子就出了问题,死后自然也不能说话。
陈岭站起来,对袁永祥说:“袁先生,借一步说话。”
袁永祥错愕地望着他,虽然茫然,但什么也没问,跟着青年去了后花园。
陈岭开门见山道:“你家老太太生前在语言方面有什么障碍吗?”
“没有。”袁永祥皱眉,“怎么突然这么问?”
陈岭道:“老太太的尸体可能有损。”
袁永祥怔在原地,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陈岭沉默了下,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袁永祥听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像是被压了块儿巨石,压抑难当。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袁永祥突然瘫软地坐到了地上,双手用力的攥紧地上的草皮,“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他妈该死!”
他语气越来越急躁,最后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又一耳光……
“袁先生。”陈岭抓住他的手,“你先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袁永祥挣开青年的手,用力抱住自己的头:“我他妈怎么就没去死呢,人活着没把人照顾好,死了也没让她安宁。”
知道背后有两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他不敢失态,也不敢悲伤太久,抹了把脸从地上站了起来。
此时的他,除了眼睛微微泛红,浑身的气势全变了,声音冷静又克制的述说道:“从母亲卧床不起前,到被送进殡仪馆,甚至是到火化,我一直都在。”
“如果说他们想要动手,只有一个时候有可能,那就是母亲的遗体被送进火化炉前。”
火那么大,即便是遗体有恙,他们这些被隔在铁门外的人也没法看清。
陈岭:“所以,他们在私下里买通了工作人员。”
袁永祥眼里全是戾气:“应该是。”他摸出手机给下属去了一个电话,勒令对方现在就派人殡仪馆查。
挂了电话,他平复几秒,对陈岭说:“走吧陈先生,在外面逗留久了会引起怀疑。”
果然,两人一进门袁太太就凑上来问两人出去聊什么了。
袁先生:“商量什么时候给我母亲迁坟。”
陈岭点点头:“这个月的农历二十九日子就很好。”
袁太太对此没有兴趣,却佯装很关心的样子,“到时候可得隆重点,然后给妈妈多烧点纸钱衣服什么的。”
因为要驱邪抓鬼,别墅里没有留下佣人。
申明亮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站了起来,“你们想吃什么,我叫相熟的餐厅送过来。”
陈岭不客气道:“我要海鲜粥吧。”
袁永祥没什么胃口,跟他要了一样的东西。
袁太太捂着半边脸,冲申明亮勾了下嘴唇,说:“我也要粥吧,脸疼,吃不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