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四下无人,镇定的明通就露出了真面目,他竟比汤媛还激动,“我就说你命格怎么那么怪,还以为有高人在你背后操纵邪术,意图破坏老五的气运,正想着怎么把你撂倒,你就告诉我你是穿的。”
他激动的搓搓手,“幸亏是穿的,三十年啦,我都没找到那枚戒指,但好歹还能遇上个老乡。快说你穿之前是哪国人来自哪儿多大年纪?”
他的声音好小,小的汤媛费很大劲才听清。
明通对她挑挑眉,“有人偷听,放小点声。”
不用说她也猜出偷听的是谁,但这也算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了,错过了恐怕就再无机会。汤媛压着嗓子道,“大师,说这些有啥用,反正回不去了,我就想知道你这么厉害,能不能帮我把身上的邪祟给去了。”
明通哈的笑了,“邪祟?你哪来的邪祟,你是磁场错乱,前世今生的界限有点儿没分开,这个好解决,但你得帮我个忙,我就包你把磁场归位!”
他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你说什么?前世今生?汤媛愣了下,“前世今生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明通耸了耸肩膀,“就是你做的那些梦根本就是你的前世啊!所以才显得那么逼真,有时候剧情还能连贯对不对?”他嘿嘿的笑。
女孩子却很长时间没有动静。
明通诧异的看向她,咋啦?
汤媛唇色苍白。
作者有话要说:跟大家解释一下现在的更新为啥没法定时,因为作者菌没有存稿/(ㄒoㄒ)/~~所有章节都是新鲜码出的,而灵感时强时弱,再加上生活上一些琐事,实在没法做到定时定点,但我一直很努力的保持日更,也希望大家多多理解,谢谢了╭(╯3╰)╮
第82章
前世吗?
那是她的前世?
汤媛一言不发的跪坐在茶案前,呆呆望着杯中酽酽的茶色。
她不信。
贺缄明明说喜欢她的,还要许她侧妃之位,可梦里,王府里的她,为何只是一个掌寝?
在孤寂的深夜里默默凝望着侧妃院落红烛高照的掌寝,侧妃却是馨宁。
她不信。
不信成为九五之尊的贺缄只让她做一个小小的贵人!
不信贺缄会喝醉,即便喝醉,他也不会侵犯她的,绝不会。
少女明净的双眸渐渐变得迷离,她想起那些纷繁杂乱的噩梦,想起一段段痴缠与暴力,也想起贺缄伏在馨宁身上那旖旎的一幕幕,以及喜鹊怀孕了……最后终于想起梦里那句仿佛隔了时空的一声呢喃:不要爱上贺缄。
汤媛微微眨了下眼,一滴泪悄然无声的坠入茶盏。
其实,她早就知道不对劲,不是吗?只差最后一层纸,而这层纸今日终于被明通戳破。
可是此生贺缄明明求娶的是沈珠啊,与馨宁也是越离越远,更对自己那般的谨慎……贺缄若是想求娶馨宁,就不会疏远她。同样的,若是对自己不好,又何必付出千般爱护?这是如何也想不透的。
“为何前世与今生矛盾重重!”汤媛猛然抬起眼眸,扯过正要吃点心的明通,“你说那是前世,可是前世与今生根本就不一样,你骗我的对不对?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他才不会伤害我!倒是贺纶,他……他才是坏人,他强.暴我!”
没错,就是他强.暴了她!在箭亭石林!
当时贺缄跟她吵架,吵输了之后拂袖走人,然后贺纶就来了,被那个冒牌内侍扶着走过来,面色不正常的潮红,那内侍推她,故意将她推进贺纶的怀里,贺纶就像疯了一样……可是今生那内侍已经在玉泉山落网,死在了慎刑司,又如何会出现贺纶强.暴她的那一幕?
所以前世是假的!
明通呛的直咳嗽,一把捂住汤媛的嘴!“唉呀妈呀,你吓死我了,哎哎哎,先说了啊,前世的事我不想听,听了就要跟你一起承担天罚,别说我没劝你,泄露天机要折寿折运的,不管折哪一个都够你喝一壶!”
男人的手大的像蒲扇,这么一捂就捂住了汤媛大半张脸,也盖住了她扑簌而落的泪雨。
她用力扒开明通的爪子,对方本来也没敢使劲,真使劲会捂死人的。
明通看见伤心欲绝的女孩一瞬不瞬瞪着他,哽咽,“好,我不说,我就问你既然是前世,那为何与今生不一样?前世和今生,肯定有一个是镜花水月,对不对?前世是假的!”
明通哈哈大笑,“姑娘,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的前世和今生有矛盾,那肯定是被篡改了,那人要么是重生的,要么就是天命高手,你小心点哦。”
篡改?
重生?
此刻不管明通说什么,汤媛都不会惊讶,因为她自己就是穿越的,还能在梦中遇见前世。
她似是被凝结的蜡像,垂下无力的双手,重新一言不发的呆呆凝视那盏茶。
连贺纶何时闯了进来都不知。
也不甚在意明通的哀嚎,“哎呀我没怎么着她啊!我正在做法呢,给你们这么一搅和全乱了,那两千两白银……欸,欸,欸……”
贺纶俯身拉起僵木的汤媛,可她竟没有半分力气,几乎要他抱着才堪堪站稳。
“阿媛,我这师叔的话你不能全当真。告诉我他说了什么?嗯?什么前世今生的……”他一手箍住她软弱的小腰,支撑她站立,一手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痕。
即便有密室也架不住两人故意压低了嗓子,贺纶听不大清,听清的几个字也是云里雾里的,他听见汤媛喊他的名字,还说什么强.暴不强.暴的,“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么不害羞,以后不准在外人跟前乱说话。我疼你都来不及……如何舍得用暴力?”
可她怔怔的望着他,小声的啜泣,似委屈又似嗔怪,继而变成了大声的哽咽。
贺纶垂眸亲了亲她湿润的眼睛。
明通还想争辩,却被冯鑫拎了出去。佛堂终于回归宁静,而女孩那委屈欲绝的哭声就显得越发的突兀。
明通扯着嗓子道,“干啥干啥,卸磨杀驴啊,我没对她做啥事啊,你们不都在密室看得一清二楚!”
冯鑫笑道,“您老还是安静点吧,不然别说两千两,就是那三千六百两也悬了。”
啥?明通气的跳脚。
啪!
好清脆的一巴掌!
吓得明通脖子一缩,冯鑫亦是神色微变,二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回首看向门户半掩的佛堂。
“连女人都打!也忒没绅士风度了!”明通瞪大眼,“小姑娘哭咋了,委屈还不能哭啊?”他念念叨叨却不敢再撒野,还惦记着贺纶的钱。这回没用冯鑫赶,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却说佛堂内,贺纶惊愕的瞪着汤媛,脸疼!
少年人那张白瓷似的的脸颊渐渐浮起三道明显的指痕,这一巴掌是真的下了死力。
当时就把贺纶的脸抽偏了。
而她的手,肿了,疼的眼泪直流。
汤媛的理智也在那清脆的巴掌声里归位。
她张口结舌望着贺纶,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正是因为恢复理智,知道后果,她才抖成这样,落在贺纶眼中,仿若一朵不堪暴风骤雨的小茉莉,颤颤巍巍,几欲凋零。
倘若聪明的话现在就赶紧跪下来抱着他的大腿求饶认错,难看是难看了点,却也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法子。
但她委实是吓坏了,两条腿也不听使唤,大脑亦是一片空白,乱哄哄的。
谁知贺纶没揍她,还将她抱回了荷香居。
许是觉得在佛祖跟前打人太造孽,然而回到荷香居,他依然没揍她。
冯鑫亲手将冰块和药膏送进来时,目光仿佛被贺纶左脸的巴掌印蛰了下,那双素来稳重的手也猛然抖了抖,冰块险些撒落下来。
汤媛死定了!
冯鑫眸中寒光一闪,孰料王爷忽然看过来,眸色森冷,竟是要护短!他心中一凛,慌忙垂眸,慢慢退了下去。
贺纶用棉布包了些冰块,敷脸,边敷边道,“现在知道怕了?打摆子了?方才的本事呢?”
汤媛垂着脸,抱紧膝盖,很小声的呢喃着,“下回,不敢了。”
“你是不是很怕我打你?”贺纶忽然问。
废话,他力气那么大,不消三拳两脚的就能送她上天。汤媛没敢吭声。
大概因为没人伺候不得劲,他烦躁的摔了手里棉布,目光像是两道剑,悬在汤媛头顶,展袖扫落一盘冰块。
小心点儿,别砸着我。她骇然惊惧,越发的勒紧膝盖。
然而躲过冰块,不代表他不会将她扯过去揍啊!汤媛尖叫一声,惊恐的瞪着攥住自己双腕的那双铁钳子似的的手,箍的她毫无反手之力。
他贴近了她,夹着扑面而来的热息,一张脸绷的死死的,“说啊,你是不是很怕我打你?”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成!你轻点呀!”汤媛哭道,“怕!”
那张肉嘟嘟的小嘴巴就被封住。
在她窒息前,贺纶气喘吁吁的松开,“现在还怕吗?”
怕,怕!她从未见过这种表情的贺纶,凶狠又愤怒,都快被他吓死了。
贺纶俯身再次用力噙住她。
原来是不许她怕!汤媛后知后觉,“不……唔……不怕了……不要……”
“真的吗?”他咻咻的喘息,胸膛微微起伏。
她敢说假的吗?汤媛无力的贴着他的唇往下滑,伏在他肩上。
原以为贺纶会打一炮再走,谁知涂完药便自觉的离开,并未折腾她。
月上中天,明通悄咪.咪的溜进荷香居,猫着腰前行,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了一会周围的动静,悄悄溜进屋,又悄悄溜出来,确定安全无虞这才敲了敲靠近寝卧的窗子。当然,如果这个小姑娘是大康土生土长的女孩子,他是不敢这么做的,但这个不是,这是他的“老乡”啊!
两人还有好多话没说完呢!
果然不出他所料,小姑娘也没睡,或许就在等他。
汤媛站在里面,低声道,“外间有个值夜的小丫鬟,你有没有办法让她安静的睡一会?”
明通嘿嘿笑,“已经被我的迷.药放倒啦。你也别开窗,咱俩就这样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你真能帮我把磁场归位?”她问,嗓音带着淡淡的沙哑。
明通听在心里,忽然觉得她挺可怜的,至于具体为啥可怜,他也说不清。
“当然,我从不吹牛的。我跟你说啊,你知道老五为啥这么讨厌我吗?因为我好心告诉他没有做太子的命啊,切,真是好心没好报,为这句话我要折寿五年的啊,为了不折寿,我牺牲了财运,现在穷的叮当响。”原本打算只说几句话的明通因为找到了能理解自己的人,一时间没刹住,打开了滔滔不绝的话匣子,“想我穿越前多少亿万富翁跪着求我出山,为我点烟,我随便看一处风水都够半辈子花销,要不是我一时心软坏了行规,何至于被雷劈到这里?”
说着说着,他竟哭了,“丫头,穿过来那年我才二十五啊,帅的我自己都不敢照镜子,结果一睁眼就变成个小屁孩,还越长越挫,这颗大黑痣,瞧见没,就是天罚啊,罚我多嘴。可怜我在欧洲的十几栋房产,光是古堡就两座,可怜我那怀孕的女朋友,妈蛋的,此生老子不穿回去,死都不瞑目!”
穿回去?默然聆听半晌的汤媛一怔,上前两步,几乎是贴上了窗子。
“穿过来还能再穿回去吗?”她认真的问。
明通吸了吸鼻子,“是啊。可惜我这具身体不如穿之前有灵气,不然早就解决了。这些年为了多挣点盘缠费,我又多了好几次嘴,此生不寿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