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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的汁水不断滋润干涸的嘴唇。清凉的感觉从唇珠到他的嘴角,来回打转,彭闸模糊的意识分不清情况,以为是在给自己涂润唇膏,心下隐隐闪过为何马上入夏,自己为什么要涂润唇膏的疑惑。
但在记忆模糊的前一刻,他分明感到身体各处发冷得几乎要叫自己发抖,果然还是冬天,彭闸嗯嗯叫出了声,为润唇膏带给自己的舒服叫好,他张开的嘴巴,想要那股舒服的感觉,能更近一步。
可刚才还算的上轻柔的触感,在他张开嘴巴,把自己毫无保留献出去时,猛然化为了狂风骤雨,不知疲倦地步步在他私密的领域攻城略地,搜刮口腔分泌的每一丝唾沫,他差点喘不过气,舌头抵上陌生的柔软,呜呜地表达自己的抗议,结果攻敌不成反帮敌,舌头被个奇怪的东西吮吸几个度,乖乖地缩回去。
舌尖相较周围更加泛红,好不可怜。
终于紧密的触感从口腔抽离出去,彭闸像是跑了几公里大汗淋漓,疲软地睡了过去。
黑暗里似乎有个东西靠近了他,温暖地像是冬天里的暖炉,他下意识抱紧那个东西,不愿意放手。
一睁眼又一再闭眼,陌生而又光洁的天花板,一度让彭闸认为自己还在梦里,他们现在的家的天花板可是斑驳不已,稍微自己有个大动作,墙灰像不要命的扑落在空中。
可要说像,跟他从前干净宽敞的家也不一样,几乎刺眼的白色,似乎能勾起人不好的回忆。
在床上睁着眼,一动不动的过了有几分钟,彭闸昏迷前的记忆姗姗来迟。
对了,黎畅沅,他还好吗,想到可能的结果,彭闸额头传来的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阵痛。
彭闸撑起自己身体,挣扎的想知道黎畅沅现在在哪里,冷不丁和面前的的液晶电视打了个照面,通过它泛着光泽的屏幕,彭闸看清了自己脑袋被一圈又一圈的绷带给包住,头发被剃了个大半,留了个寸头。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软趴趴的穿在身上,明显替自己换衣服的人不懂自己的型号,直接给自己医院里最大的病号服,不然怎么会由于自己动作幅度大,病号服从肩膀成快要滑落大半,露出他的肩头,幸好被他眼疾手快给制止了。
被子的一侧似乎东西给压住,从自己现状的震惊中缓过劲来,彭闸明显感受到一股拉扯的力量,头稍稍往左边转动,垂下头低眼一瞧,黎畅沅头埋在胳膊里,趴在自己旁边,手里不安地紧篡被子。
即使在睡梦中,他依旧关心彭闸有没有苏醒,彭闸内心泛起了暖意,悄悄摸上黎畅沅蓬松的发顶,有时在等候中心惊胆战的人,才更为痛苦,黎畅沅肯定尝到过这样的滋味才会不顾身体,执拗的守在自己床头前。
既然确定了黎畅沅还安全,可怕的结果并没有成真,彭闸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彭闸并不是个悲观主义者,但他面对未知的时候,总会想到最差的结果,曾经的连续遭遇令他养成这种思维模式,所以他会一遍遍在出结果前,全力发挥自己的力量,试图去挽救最悲惨的下场。
这也是他会在别人看来只是件小事,可彭闸会全力以赴而去完成的原因之一。
他刚刚莽撞的起身,发出了不小的声音,黎畅沅却没被自己吵醒,说明黎畅沅在等自己苏醒这段时间透支了自己,先不叫醒他了,还是让他好好休息。
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把身上穿的这件病号服给换下来,被黎畅沅看到自己得多不好意思,虽然可能黎畅沅在照顾自己这段时间就已把自己看的七七八八。
还没等他轻手轻脚下床,黎畅沅的手指有了轻微的颤抖,彭闸僵住在床上,这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彭闸。”黎畅沅呢喃出彭闸的名字。
纤细的手指准确无误的抓住黎畅沅的手腕,“不许走,你不许走。”意识到手腕的位置不对,黎畅沅生气地睁开眼。
被惊讶到的彭闸,没有动作,张着他的眼睛看向黎畅沅,“我都说了,不允许你离开了。”说的话听来颇为霸气。
若不是黎畅沅还带有梦里迷离的一面,脸颊由于别扭的睡姿而红了一大片,彭闸还真要被他给唬住。
“噗,哈哈哈。”彭闸可忍不了在自己跟前长期以来滴水不漏,高岭之花的黎畅沅会说出幼稚的话,笑出了声。
在笑声里,病房少了肃杀的沉默,多了轻松与自在。
看着面前彭闸的傻笑,黎畅沅彻底清醒了过来,他出糗的窘迫,脸涨成了气球,扭过脸不看彭闸。
彭闸自然不会让自己刚醒来的大好时光,被自己忍不住的笑意,而匆匆揭过去,正想停止,额头的伤口不知哪块被自己扯到。
不亚于刚被砸的刺痛,彭闸呲了一声,额头的纱布又渗出血来。
“你动作小心的,毛手毛脚,我去叫医生来。”黎畅沅抱怨了一句,却颇显亲密,彭闸有些恍惚,他好久没有听到别人对自己的关心的话。
他愣愣地躺回到病床,忘记问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李超群有没有伤害他。
黎畅沅走出病房,病房恢复成最初的安静,听着外面
', ' ')('的脚步声消失,彭闸有了空闲,才发现自己住得是单人病房,难怪他几番闹腾,都没有惹来别人的抱怨。
不过,这一单人病房一天的费用看样子就很贵,单轮液晶电视在这里还算稀罕物。额头的伤疼了一会就到自己可以忍受的范围,还是早点出院吧,不知道自己的存款能不能支付。
唉,反正无故旷工,肯定会被老板扣工资的,他要不买个苦肉计,就说自己英雄救美。
咳咳,黎畅沅可是男的,能被自己这样给污蔑吗?我答应他还不答应呢,脑子的想法七转八转,没个定夺,等来了医生和黎畅沅。
医生带来纱布和药水,动作流利地重新换上了彭闸额头的包扎,彭闸有点不习惯陌生人的靠近,后仰了些,直接被医生老练地点出来:“不用太害羞,只是换药而已。”
“额嗯,是是。”被说的哑口无言的彭闸,干巴的回答。这不应该护士来给换的吗,怎么会是穿白大褂的医生,他还等提出医生嘱咐几句,自己好直接才说出院的话,这么靠近医生,不就是把自己内心的小九九都暴露出来。
彭闸比较怕医生的,毕竟小时候打个盐水都叫自己哭个不行。
“张医生是听到你来救下了我,主动来提议来给你换纱布,他技术好,曾经可是能让断了手的人,再接上手后,完美地恢复功效。”黎畅沅接收到彭闸疑惑的眼神,特地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那多谢张医生,真是太麻烦你,为我换纱布了。”彭闸冒出星星眼,立直身体,心安理得地医生的服务。
张医生曾年纪轻轻就公派到国外接受过系统化培养,回到国内后,主刀操持公认不可能完成的手术成功,再秉持丰富的学术成果而享誉国内外,他也有一天没有想到自己回亲自为一个轻微脑震荡的人换纱布,杀鸡焉用牛刀,哦不对,这只鸡应该是只金鸡,不然怎么会看黎家的少爷会如此关心。
他在接到电话时,还以为是黎家的少爷出意外,心惊豪门的斗争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结果就给他来这。
“张医生,我的伤还好吗?”
“差不多,注意不要剧烈活动就行。”
“那我能不能现在出院。”
“不能!”黎畅沅代为回答,彭闸委屈巴巴的说,“可是医生都说伤都快好了。”
张医生专业地附和黎畅沅的话,“虽然表面看来没事,但毕竟伤到了脑子,需要住院观察观察,你们这个年纪不是要高考吗?万一记忆力下退,不就是得不偿失吗?”
有张医生的话加持,彭闸不好再说什么,但还是力争给自己最迟到后天,必须要出院,还有事情等着自己必须要做。
黎畅沅和张医生交换了个眼神,张医生再嘱咐了几句,和黎畅沅出了病房,彭闸无事可做,趁这段时间开始摆弄床头柜的遥控板,他好久没看过电视了。
“你是说联系不到彭闸的父母。”年轻的少爷出了门,恢复成在外人面前公事公办的模样,张医生真想把黎畅沅瞬间变脸的样子给拍下来,买到娱乐杂记也是笔不小的收入。
“是,他曾经填下的父母的号码要不是空号,要不长时间无人接听,但办法还是有的,就看你想不想做了。”调查别人的事,黎畅沅挥挥手指便可以做到,张医生想不明白黎畅沅为什么不这么做。
医院走廊的窗户外有一株长势正盛的大树,粗壮的枝丫间夹着个巢穴,两只大鸟磅着晚辉归巢,巢里的小鸟努力伸长脖子,粗心的大鸟儿也许是第一次做父母,没有发现自己建的巢穴太过狭窄,有一只处在边缘的羸弱小鸟抵不住其他长得健康的兄弟的邮寄,硬生生被挤了掉下树下,若没有奇迹显然是凶多吉少。
黎畅沅眼睁睁看到这种结果,良久,他说道:“算了,牵涉太多,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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