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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2103的房门被人从里打开。
李桃大步跨出来,正要带上门,又折进去拔了房卡抄校服口袋里。
她走过长廊,在2107停下。
深吸一口气,按响门铃:“张巡,是我。”
门很快被打开。
张巡身上挂了件睡袍:“进来说。”
“不,就在外面说完。”
李桃抓着门框,指尖因为用力而略微泛白:“我们还是好兄弟对不对?”
张巡拧眉:“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因为我发现,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好像总是会因为各种原因被拉离正常轨道。”
李桃抬起眼,静静地凝望他:“我真的很珍惜我们之间的这段感情,我希望它能一直延续下去,一直到我死去。”
“所以我不希望它变质,不希望它有任何消失的迹象。”
“这也是我来参加《恋爱吧》的原因。”
“我来着这里,是为了找到恋爱的感觉。”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目光坦荡而诚恳:“张巡,我承认,我中学时是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但你说我们是兄弟,我有点难过。但因为舍不得跟你断开,虽然难过,还是逼着自己放下,拿你当兄弟看待。”
李桃似是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份喜欢结束太惨烈的原因,之后再也没办法对任何人产生喜欢的感觉。”
其实她以前有些担心自己失去了喜欢人的能力,从舞蹈转到表演专业后,学了很多移情的方法,但是依旧不管用。
正式演戏之后,李桃开始经历不同角色的人生,但爱情这道关卡始终跨不过去。
所以从大学接触演戏开始,她扮演的角色没有一个穿上过婚纱。
因为她怎么也演不出新娘的状态。
本来她也已经认了,不过没法喜欢上别人,少了关于爱情的体验。但亲情和友情上给了她足够多,她也已经满足。
但是这段时间张巡的种种行为,还有她做的那些梦,无一不在昭示着她的心怀不轨。
甚至于最终导致了那次醉酒非礼事件。
张巡轻飘飘地对她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稍微撩拨了一下,她便溃不成军。
对此李桃做了整宿的噩梦,不停回到中学被他直言“不过是兄弟”的场景里,不断惊醒又不断深陷。
所以她决定参加这次综艺,希望能凭借它得到改善。
结果还没见到曙光,他大步流星赶来,将她包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呼吸的缝隙都没给她留下。
“张巡,我希望有一天我能演完一个人的一生,也希望我能有喜欢上一个人,为他穿上婚纱的那天。”
李桃抬头看着张巡,眼里带着清晰可见地恳求:“你能不能,跟我保持正常的兄弟之情,别一次又一次试图把我拽回去?”
她轻声说:“火车偏轨会酿成大祸,感情偏轨,本身就是大错。”
“宝宝,现在才是让我们的感情回到正轨。”
张巡贴着她的脸颊拭去泪痕,指尖落在她的下颚,声线低而哑:“中学那次我已经酿成大错,用了十年来偿还。”
“所以别说放弃我,别说为谁穿上婚纱。”
他捏着李桃的下巴,在她唇上狠狠碾过:“除了我,你还想嫁给谁?”
这个吻来得太过突然。
李桃还沉浸在自己所营造的悲伤情境里,被张巡的动作吓得一下怔住,只来得及睁大眼睛。刚想要说什么,便觉得嘴唇一痛,接着被舌尖趁虚而入抵开齿关,强势地掠夺她口腔的气息。
“唔……”
她被吻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两只手下意识地拍打挣扎,反被束缚得更紧。
慢慢地,也不再挣扎,双手悄悄攀上张巡的腰侧,配合着他的亲吻。
走廊外忽然传来一声口哨。
接着是一段发音奇怪、语序混乱的中文。
“帅哥哥,小姐姐,情之所至,不能自已。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真实的感情,哎呀妈咔咔的!”
听声音,是个被不知道被哪位汉语言学渣耽误的国外小哥,还带着一口的东北腔。
李桃恍然惊醒,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唰得一下脸颊通红。
她大力拍打张巡,脑袋埋进人怀里。
张巡停下攻势,抬眸冷冷扫了国际友人一眼,搂着李桃回了房间,带上门。
没了外人的打扰,张巡贴着李桃的唇角轻啄,打算再继续那个未完的吻。
李桃整个人往后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躲开那些轻吻。
她勉力平复呼吸,不敢置信地望着张巡,声线又哑又抖:“你……我……我们……”
你你我我了半天,什么都说不出来。
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根本搞不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她明明是做好心理建设,鼓起
', ' ')('勇气过来找张巡摊牌,怎么就能演变成现在这样?
“给我两分钟,我理理头绪。”
李桃闭上眼,曲起食指抵着眉心,对刚刚在门口发生的那段情景进行复盘。
首先是她敲门,张巡穿着睡袍出来。她再摊牌说以前的确喜欢过他,现在不敢喜欢,所以希望彼此能恪守兄弟之情的底线,不要再随随便便撩来撩去。
然后张巡的回答?
李桃蹙着眉,睁开眼睛直直望住张巡:“你刚刚在门口说了什么?我现在记忆有些乱,短时间内应该都理不清楚。”
张巡微勾起唇,倒了杯水推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我说……”
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李桃打断。
“你别动!”
李桃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往旁边沙发挪了挪,与张巡保持距离:“就坐在那儿说。”
张巡从善如流地保持不动,静静地凝望她,墨色瞳孔里完整倒映出她的身影。
“我说,我喜欢你。”
他沉声道,音色稍哑,带着些颗粒的磁感:“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一直喜欢,永远喜欢。”
李桃先是怔愣一秒,接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你……开……开什么玩笑!”
她磕磕巴巴地反驳:“鬼才会信你。”
“明明是你说的我们是兄弟,不要再骗我了,我不会信你的。”
“兄弟之间说什么喜欢,明明连性别都被模糊了。”
张巡依旧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但眼里传递的信息已经胜过了万语千言。
李桃:“……”
她心里忽然一阵慌乱,如坐针毡。
脑子里嗡嗡嗡响个不停,一直在重复之前在大剧院听到的那些女生对张巡看她的眼神的评价。
“网上都说了,喜欢这种东西,就算你捂住嘴巴,它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张总一定爱惨了这个小姐姐。”
李桃一方面不敢去相信,觉得张巡不可能喜欢自己。
但在要全盘否定它的前一秒,又听见了心里那头小鹿的不舍和悲鸣。
因为对张巡还存着别样的喜欢,还是有些心怀不轨,所以只要张巡有一丝风吹草动,稍微透露出一丝好像可能喜欢她的迹象,那头小鹿都会捧着奉若珍宝。
它发出微弱的“呦呦”声,好像在无声地说:希望那是真的,希望张巡真的喜欢她。
所以现在面对张巡说的“一直喜欢,永远喜欢”,它已经彻底失控,发狂地撞击心脏,想要冲出来回应张巡的喜欢。
李桃却彻底陷入了矛盾当中,完全理不清头绪,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和张巡之间的关系。
已经是深夜,四周静寂得可怕。
她彷佛能听到自己重如擂鼓的心跳声。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重重敲击着胸腔,像是小鹿在砸门。
大有她不好好处理现在跟张巡的关系,它就要直接跳到死的架势。
李桃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缓呼吸和心率。
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目光清明。
她决定放弃。
那次情窦初开的结局太过惨烈,留下的后遗症至今都没法消除。
人不能连续两次栽进痛一个坑里,尤其是在十年过后。因为一旦摔下去,只会比原先更痛,更难以忍受。
她不怕痛,但她不想再经历失望过后的那种难过了。
“张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过来参加这个综艺,我也不想知道了。”
李桃一脸平静地看着张巡:“但我对它是认真的,所以请你别再干扰我。”
“我不管你是观澜张头牌附身还是自己吃错了药,该说的话我刚刚在门口已经说得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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