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说她哥凶,不是没有道理。尤其是近一周,他尤其暴躁,在电话里越来越放肆,起初两天因为柴暃在,两个人做贼一样,他还能受迫收敛一些,到后面,故事也越讲越离谱。分明是讲的小红帽,现在拉比特上位,俨然成了主角。他甚至将那天警局的事情进行了魔改,就差直接说倪末动了杀心。
倪末挂过一回他的电话,但奇怪地再次陷入失眠的焦虑状态,往后只能任由他继续瞎编。
但这一回,倪末没有任何纠结,让摄像头对准了自己。
沈识寒如愿看见倪末,他手抵着下巴,认真得像在看一件收藏品,末了说:“乔伊可能会觉得还是不化妆得好。”
倪末习惯他处处为难人的习惯,“那我还是卸了。”
沈识寒立即又说:“她不懂。”
言下之意,他懂。
“换个口红,你上次涂给我小舅看的那个就不错。”
倪末认为没有解释的必要,却妥协:“那管没有了,我可以找一个相近的颜色。”
沈识寒忽地沉默,他猜今天的倪末怕不是被鬼附了身,虽然以前也拿他没办法,但不像今天这样毫无原则地满足他要求。
他那张薄得有些刻薄的唇张了张,开口又是催促:“好了没?”
“好了。”
“好了就下来。”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沈识寒已经等在倪末楼下。
前天他去医院拆了石膏,独臂大侠终于得解放,但仍然开不了车。约了代驾把自己车开来,是嫌弃倪末那车没有安全座椅,虽然体型身高大过同龄人的乔伊也并不是很需要。
他这会儿坐在副驾上,点开相册,来回翻看刚才那两张截图,上头倪末神情不那么严肃,但也完全说不上高兴。
正犹豫要不要删掉,余光瞥见有人走近,一抬头,果然是照片里的人。
那天在车上,倪末跟沈识寒说,以后我们不用再见面,沈识寒说可以。现在看来这话仿佛像在过家家。
才一周过去,两人不仅再次见面,倪末还诡异地带了一份礼物。
她坐上主驾,把东西递给他,沈识寒不明所以地接过来:“什么东西?想贿赂我?”说着打开看了眼,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上回一起吃饭,桌上将近十个菜,唯独一道小鱼干被吃了个精光,倪末当时没事,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上头,还默默地把兄妹俩想象成了两只腮帮子鼓鼓的猫。
她并不解释,只说:“给你跟乔伊的。”
沈识寒竟气上了,“别人都有全份,我还得跟癫子分呗。”
倪末像是安慰:“你可以吃掉,我再给乔伊买。”
“……跟癫子抢?我不稀罕。”
“……”
沈识寒见倪末无语,忽地笑了。他把盒子一盖放去后头,侧头再次盯着她:“鱼干不用了,你就告诉我这个哪里买的。”
倪末跟随他视线往自己身上看,最后伸手捏了捏自己耳朵,“这个?”
“嗯。”
他真诚的样子不像玩笑,倪末不想让他失望,但最终还是公布答案:“不是买的,做的。”
沈识寒闻言扬眉,还凑近了去看。刚才他截图就是想仔细看看能不能找到logo,但截图不太清楚。没想到事实是连品牌都没有。
他不放弃,“谁做的?有没有联系电话?”
倪末顿了顿说:“我前夫。”
“……”沈识寒闭嘴了。
第23章不讲武德
“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让他再做一副。”
他果断拒绝:“不用了。”
他原本是想买一副送给林晓更,但大可不必这样大费周章。
倪末当然也不会上赶着送他,低头要去系安全带,动作忽地一滞。
在上车前,她就知道这车一定是沈识寒的,车身上除了喷着彩色的画,还充分演绎了一句:甲骨金文大小篆,隶楷草行一大串。
车内同样华丽夸张,连安全带上都不知被谁按了张贴纸。
她默默系好安全带,旁边沈识寒忽然问:“不用开窗?”
倪末抬头,有些不明所以,下一刻,沈识寒像上回一样,直接将手腕伸到了她鼻子前,那股有几分熟悉的清爽味道便劈头盖脸地压下来。
倪末下意识往后靠,只听他问:“不难闻?”
他边问边将手越送越近,倪末退到不能再退,“嗯。”
她忽然发现,沈识寒很爱搞突袭,尤其喜欢在人不防备的时候做一些测试或是观察的动作。他似乎天生就是自来熟,以致于面对任何人,比如并不熟悉的倪末,都可以将社交距离拉得很近。
社交达人在得到倪末肯定的回答后,很是自豪地收回手。
他原本没有放在心上,是出门前喷香水的时候忽然想起,上回倪末没有像先前那样排斥他身上的味道。
他几乎每天都在换香,这次为了确认,甚至在喷上新香水后,还特意返回浴室重新洗了个澡,再换回上次用的那款。
用香虽是个人自由,但肯定是不被身边人嫌弃最好。
沈识寒此刻舒心地往后一靠,皇帝起驾般说:“走吧。”
原本只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因中途倪末提前拐了一道弯,增加到三十分钟。
等车子停在附属小学校门口时,放学铃将将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