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懂事了,知道姑姑是大人物很厉害的,不能得罪。
随着小太监的通传声,景菀牵着景萤向主坐上的女人行礼。
“见过贵妃娘娘。”
女人坐得慵懒,鬓发上簪的的金步摇倾斜却不显狼狈,反而多了些轻佻的诱惑,此时看着她们眼尾微挑,红唇扬起:“你们来了。”
景菀淡笑着点头,目光不免与景荟芜碰上,那双勾人的眼强势又让人生不起拒绝的意思,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这眼神时吓得不轻,觉得这位姑姑太过吓人,可是仔细想想,幼时姑姑眼里都是温柔中透着甜笑,险些会让人忘了,这位贵妃可是与威远候武艺不相上下的。
也不知何时,眼里的温柔皆变成了某种欲望。
她看得明白,却从不向任何人说起,宫中女人斗起来不比府里的小打小闹,稍不留神命就没了,兴许,温柔在这样的环境下消失殆尽了罢。
景荟芜淡笑着看她不卑不亢,与身旁有些胆怯的小姑娘成了对比,眼波流转,向两人招手,“到本宫身边来。”
姐妹俩依言坐下,景菀从袖里拿出一盒子,“菀儿这些日子闲着又做了个荷包,虽手工拙劣但仍想做给姑姑。”
景荟芜打开盒子,捏起绣工精致的荷包瞧了两眼,心中了然,看她的眼里多了几分欣赏,“菀儿绣工又进步了。”
“姑姑过誉了。”
说是进宫与她说说话,也确实如此,景菀每月都会进宫,时常还会被留下来住一晚,但与景荟芜实在算不上亲昵,聊天的内容无非是吃否|、身子如何、家里如何。
闲聊一会再陪她用过午膳,再是逛逛御花园便将近傍晚。
景菀看了看天色,酝酿着要离去的话语,正巧景萤打了个哈欠,景菀弯弯唇,“花仍是好看的,但姑姑人比花娇,美得让菀儿都着迷了。”
漂亮的场面话虽有些客套,可仍让人心甜,景荟芜睥一眼她,染了绯色蔻丹的手不着痕迹的抚过景菀的脸庞,神色微微痴愣,“我啊...到底还是老了,面容不及你们小姑娘娇嫩...所以,他才会喜欢那个女人吧...”
景菀忍着不适感僵在原地,眉眼不住的蹙起,面前的女人似乎陷入某种情绪,并且将她当成了别人。
“姐姐...”
小姑娘到底是敏感,察觉到不对劲皱着小脸看着两人,生怕自家姐姐被别人欺负了。
眼神逐渐发狠的女人被那声稚嫩唤回了神,垂眸敛了眼中的情绪,再抬眼已恢复平日里温柔又勾人的模样。
“时候不早了,你们俩回去吧,戚嬷嬷,拿两批云锦、两对金雕镂簪给她们带回去。”景荟芜勾着笑吩咐,仿佛刚刚那发狠的人不是她一般。
“是。”戚嬷嬷应一声,转身到一个柜子里,拿出准备好的两份物件给两姐妹。
景菀平静接过,随后向景荟芜福了福身,“姑姑早些歇息,菀儿与妹妹先行告退,改日再来陪姑姑。”
景荟芜瞥了一眼她,眼波平静,似水似风。
不免勾唇笑了笑,她看上的人就该这般懂事。
挥挥手让她们离开,景荟芜倚在榻上,身段妖娆。
待她们走出宫殿后,才晦暗不明的开口:“嬷嬷,你说他会喜欢么?”
戚嬷嬷看她的眼里闪过疼惜,许久才叹了一口气,“奴婢觉得...娘娘不必如此。”
“哦?”景荟芜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
荟芜宫里静悄悄的,那声轻笑犹如珠石落玉盘,清脆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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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处的路我认得,便不用送了。”
前边领路的宫女脚步一缓,有些意外的看向这温柔的姑娘,眼神柔柔的,却坚定的看着她。
宫女向她行了一礼,“这是奴婢的职责,请姑娘还是不要为难小的。”
从鬓上取下一根缀玉金簪,景菀笑得温柔,转手便插在宫女的发上,“又怎是在为难姐姐,从这到宫门不足一刻钟,我就带妹妹逛逛便可,姐姐平日定是辛苦,不如回去休息休息?”
宫女意外的看着她,垂了眼思索片刻,“三姑娘人好,奴婢已将您送出去。”
说罢,干脆利落的转身走回去。
景菀勾唇一笑,牵着景萤转了圈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旁观了一切的景萤这才疑惑的问:“为什么要给发簪给那个宫女啊,而且还叫她姐姐?”
“因为有求于人便要付出些东西。”景菀低声解释。
“咱们不回家要去哪?”
“一个神秘的地方。”
一句话将景萤的兴趣勾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好奇的追问是什么地方,景菀淡笑不言。
走了一会,拐过了好几个路口,景菀终于在一扇破旧的宫门前停下。
宫门上挂着的牌子写着大气的栖巧宫,但牌匾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宫门也破破烂烂的,更不说周围还长了到腰的杂草。
景萤见自家姐姐还想带她进去,脑海中闪过奶娘吓她的鬼故事,害怕的紧牢牢抓住景菀的手腕,“姐姐咱们不进去可以么?”
景萤虽小,但却不轻,被她拖着景菀很是吃力。
“怕什么,阿姐在呢,阿姐向你保证,里面绝不吓人。”景菀无奈的安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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