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几阶便下了楼梯,却恰好遇上被文诗媛打发去买胭脂的丫环,景菀眉头轻蹙,吩咐道:“表姐去追颜将军了,外边雨大,赶紧给你家小姐送伞去。”
那丫环一听颜将军便已了然,恭敬接过伞应一句是,匆匆朝两人离去方向追。
景菀站在木制的楼梯上稍想了一瞬,片刻后提裙下楼。
一楼大厅宽敞,因雨日行走不便,店内稍显清冷,落座三三两两的皆是被雨困在此处,因此从楼梯处便能一眼看清店门口的景象。
脚步落回一楼地面,便看见颜宜之匆忙与门口的人打了声招呼,随后撑伞快步走入雨幕,文诗媛落后两步,倏的被大雨堵在门口,不甘心的看着不远处的颜宜之。
文诗媛的丫环在景菀的三步开外,离文诗媛还有些距离,景菀轻叹,看来表姐这次是追不上颜将军了。
景菀提裙的手刚刚放下,随之再抬眸时,文诗媛回头与身旁的男人笑了一下,打开他递过来的伞冲进雨幕。
还没追上自家主子的丫环又匆匆开了伞追上去。
那男人背对着她,只看得出身形如玉衣冠楚楚。
估计又是哪个倾慕表姐的公子罢。
景菀想着,拎着自己那把微湿的伞慢慢走到门口,就这一会的功夫雨竟小了不少。
跨过门槛,却见那华服公子还在原地,望着雨幕微微出神。
他只身站在檐下轻轻叹息,片刻后走入雨里的身影凭添一分孤寂。
竟是珩王殿下。
传言珩王殿下心悦文诗媛,以前不知真假,今日倒让她信了几分。
可惜珩王温润如玉一表人才,表姐却已有心系之人。
她撑伞走了两步,不由侧身看了一眼,心下同情,又见他鬓角已湿,落寞又多了几分。
自家的马车就在不远处,不如就将伞给他好了。
“公子。”
她轻笑着上前,将伞撑在他头顶,“这伞我拿着碍事,想必公子需要便赠与公子罢。”
见他眼里闪过讶异,景菀将手里的伞向他递了递,“公子拿着吧。”
伞已经递到自己面前来了,而眼前温婉的姑娘眼里真诚一片,陆青珩下意识接过。
景菀双手提起裙摆转身,冒着雨跑了十几步上了自家马车。
马车里等待的丫环见她淋着雨回来,赶紧用帕子给她擦擦。
“小姐为何冒雨回来,若是生病可如何是好。”
“我身子哪有这么娇弱,你呢,身子可以好一些?”
若梨眼里透着担心,又为自家小姐的担心感动,赶紧答道:“多谢小姐关心,奴婢好多了。”
景菀垂眸任由她帮自己擦雨水,忽然想起自己刚刚竟将王爷唤成了公子。
眉头一皱,恼自己怎如此大意。
只望王爷不认识她,大齐虽国风开放,但设宴雅集皆男女分席,除去宫宴她巧合下见过他几面,其他并无交集。
她一上马车,车夫得了吩咐便驾车往武侯府赶,马车摇摇晃晃,轮子轧过一块突兀的石头,让马车更摇晃了些。
不远处如玉般的男子撑着素雅的油纸伞,眸子如墨般看着马车从他面前晃悠过,恍惚间,扬起的车帘露出了一抹似水容颜。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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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春时地面微润,到了午时才干爽了一些,昨日景菀去春日宴前将几个香囊做好,今日恰好可以送过去。
若梨扶着自家小姐路过花园,虽地面看似干爽不少,却仍是有些湿滑的地方。
威远侯府建得恢弘大气,在京城境内兴许无人能比,这也是先帝为威远侯所立下的赫赫战功而封赏的。
“你们进了这就是这的人了,威远侯府不比外面的贵族,规矩繁琐得很你可得好好学,咱们府里的人大多识字会武,若想打什么鬼主意你可得赶紧掐灭了...”
有年长沉稳的女声在嘱咐,或不如说是在教训几个小姑娘。
若梨一听便知,又有新一批下人入府了。
年长的春姨领着身后几个懵懂的小姑娘熟悉府里路线,再顺便给她们讲讲府里的事。
“咱们府里的主子们都矜贵着,服侍时给我长点心听见没有?再说府里的主子们大多习武,若是服侍不当被主子打死了可不能怨别人。”
其中有个小丫鬟小声的开口,“三小姐不是不习武么?”
春姨瞥了一眼眼神乱瞟小姑娘,嗤笑道:“三姑娘不习武也绝不是个柔弱任人拿捏的性子,你们进各个主子的院子,还有大丫鬟看着你们呢,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
那丫环瘪了一下嘴,头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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