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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转身,霍闲便也跟了上去,慢声说:“若是我,方才就会给他一剑,索性都抵脖子上了,毫发无损算什么。”

“皇上不禁私斗并非不管。”裴熠说:“真要出了事,一个齐国公,一个礼部尚书,都是朝廷重臣,你当齐青有这么糊涂。”

“齐青糊不糊涂,李嗣都不会承他的情。”霍闲嘴边扬起笑意,低声说:“李嗣哪吃过这等大亏,以他的脾性,这笔账迟早要找回来。”

裴熠闻言只是轻笑了一声,并未说话。

虽然已是深秋,但这个季节里的闷热却未减丝毫。谒都西郊有做山名叫枫山,每到秋日里便如新嫁娘似的披上了红妆,此刻枫山上空被一层阴霾笼罩着。然后就在此时,忽然响了个闷雷,枫山上空的乌云朝着城内滚滚而来,像是暴雨欲来。

街贩常年外出,对老天突然的变脸早已经了如指掌,一听闷雷响,便开始收摊。起风了,路边尘土翻飞,迷的人挣不开眼。

眼看就要下雨,裴熠忽然停下来:“你要跟我到几时?”

司漠不知从哪里溜了一圈,又回到正街,裴熠翻身上了马,刚走两步,他忽然又回过头俯身说:“你我要去的是同一条路么?”

霍闲说:“倒也是。”

听罢,裴熠一把抓过缰绳,大喝一声,双腿夹住马肚,踏云嘶鸣一声,纵身向前奔去。

霍闲还没来得及反应,裴熠就连人带马一同消失了,他在原地向裴熠踏马而去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才回神,风越卷越大,天色黯淡了下来,他垂下的青丝在怒风的一来一回中扬了起来,满大街都是行色匆匆的人,只有他一人面色安然,看着悠闲。

眼看就在顷刻间,挤满行人的街道人去巷空,他眼中的笑意也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杂着仰慕,或者说带有几分眷恋的神情,他记得方才急奔而去的背影,在某个雪夜里,他曾短暂的拥有过。

模糊的人影彻底从他视线消失的那一刻,乌云便带着暴雨来了,谒都的雨让他无端的生出了烦躁。

*

阿京撑着伞在街上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急着避雨的妇人挽着菜篮子撞到霍闲手里的瓷瓶,酒香四溢,混在雨里顿时就和地上的污水融在了一处,霍闲被妇人撞的踉跄的后退了两步,抵到了边上的木柱,妇人看他穿的衣裳价值不菲,碎掉的瓷瓶看着也像是之前的物件,怕惹了麻烦,急忙上前垂首问道:“公子,你怎么样了?”

霍闲歪歪斜斜的就着木柱倚靠,摇头挥手,示意她离远点。

眼看风雨还在继续,又见人像是喝醉了,担忧之余她也有些退缩。

“走吧。”他再次摆手。

等到那脚步声离得远了,霍闲才倚着木柱蹲了下去。

从踏进大祁国土的那一刻开始,盘踞在心里的痛苦便悄无声息的将他滋养,就像是忽然扎进身体的一把冰剑。慢慢和血肉长在了一起。

雨水将他的头发打湿贴在脸上,水珠顺着发痕淌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是胃里更难受还是心理更难受些。

在浑浊的污水里,谁都不干净,该不该都做了。

头顶的雨忽然停了。

霍闲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眼里却迸着寒光,见到撑伞的人,寒光才慢慢收了回去。

“公子,季先生说过,您不可过度饮酒。”尽管霍闲已经湿透,阿京还是将雨伞尽数挡在霍闲上方。

“你怕我死了?”霍闲站起身,被雨水模糊了视线,紧紧的盯着伞外的虚空处,冷笑了一声,说:“即便要死,也要等到他们先死。”

他不怕死,从未惧怕过。

虎骨印带来的毒连着血脉,早就融入了五脏六腑,将他几度推进阎王殿,可他还是活过来了,老天既然要他活着,那他便就顺遂天意。

“公子,我们已经查到这里了,若此时出了事......”阿京离的近了便更能清晰的看见霍闲浸了秋雨的眼,那镌刻腾腾杀气的眸中所渗透的冷寒,使他没再继续往下说。

阿京同霍闲一起长大,幼时在火场逃命,后来被雪狼围攻,曾为了避开杀手混入乞丐在天桥底下捱过人打。那极少会回想起来的过去,每每在霍闲这样的神情里,总会不由自主的跑出来提醒他,这一切都真实的发生在他们身上。

“回府。”霍闲抬手接过雨伞,借着木柱的力量,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秋风一扫,秋雨便只剩下寒凉。

阿京跟上去,犹豫了几许,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霍闲的衣袍被雨水浇的湿透贴在身上,他过于单薄的身形与这雨雾连在一起,在泥泞里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谒都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上头黏着形形色色的虫,他们都被死死的套在网上,织网的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或联手反击,或等着被吃,他们只有这两条路可行。

霍闲的恨淬进了骨血里,所有人都以为他来谒都是迫于那一场政治联姻,但只有他知道,他要来,是他自己选择要来。

*

翌日清晨,天光刚刚破晓,裴熠就被司漠的声音打断。

“怎么了?”裴熠转过身来,皱起眉。

司漠见人出来,上前说:“侯爷,昨夜城北走水,烧死了个人。”

“走水?”裴熠踩着湿滑的地,院里的枫叶红的像一团火云往下滴着水。他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抬眸望了望放晴的长空,说:“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怎么会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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